深海水妖(25)_海雅阿木

二十五

　　12、往昔愛恨

　　翌日早上，天氣陰沉沉的，寒風從審訊室的視窗灌了進來，令裡面的人不覺緊了緊領口。坐在審訊室桌邊的蘇豐形容憔悴，看起來有點落魄，他這是首次被提審，身邊圍了一圈警官，但他的表情平靜，好像將一切都置之度外。

　　蘇豐出人意料地配合，他沒有作任何辯白，老老實實地全部交待了刑警們的問題。甚至，連拋屍整個過程都毫不保留地說了出來。

　　他在心裡是這樣想的。他不能對不起父母，他要做一個稱職的哥哥，照顧好妹妹，不能讓她受屈。如今父母已不在，他要擔當起家庭的責任，保證妹妹能順利完成學業。

　　所以，他不能、也不想做一個頑固分子。

　　他坦白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解脫。

　　包括葉競在內，所有審訊人員在認可他坦白的態度同時，更震驚於他那驚心動魄的拋屍手法，無不為他通天的本領暗自叫絕。

　　只有一個疑問令葉競眉頭緊鎖--是誰在幕後設計了這次謀殺，他為何要陷害蘇豐呢？

　　還是蘇豐給他們講述的一段二十天前的"絕戀"故事，才讓這樁兇殺案露出冰山一角。

　　時間回溯到二十多天前--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十一日，晚上八點。

　　"你這是要送我到哪兒去？"從盛強的酒吧出來後，蘇豐嘴裡的酒氣很濃。

　　"送你回家。"張珞花冷冷地說。

　　"不，我不想回家！"蘇豐像個小孩一樣不聽話。說罷，就想打開車門出去。

　　"這是幹什麼？"張珞花慌忙拉住他的袖子，氣呼呼地提高嗓門兒，"別鬧了！"

　　她真的動了肝火，心想這樣會沒個了結，要分手就分手，這樣子算什麼？

　　她離結婚還有兩天，後天就將成為周勝一的新娘，這已是不可挽回的事實。而且結婚不只是當事人之間的結合，而是兩個人、兩家人的約定和結合。因此，如果她違反了這個約定，那就不僅是對對方，而且是對兩個家庭的背叛。所以，她害怕由此而引起的巨大波動和對自己的責難。她還沒有力量和勇氣去排除這些干擾。

　　同時，她對自己優柔寡斷的性格也感到非常不安。她萬不該在今天回來後接他的電話同意與他最後一次談心。

　　"我不想回家，你隨便把我送到哪家桑拿中心去吧。"蘇豐自言自語地說。

　　張珞花歎了一口氣，俯視著蘇豐的頭，他的後腦勺和孩子的一樣可愛，他對她耍賴要耍到幾時呢？她克制著想摸摸他凸出來的後腦勺的衝動："你打算一個人去桑拿中心幹什麼？"

　　"你沒見我又髒又累嗎，我想找個地方泡個天昏地暗。"

　　"不行，"張珞花斬釘截鐵地說，"你得回去！"

　　"珞花，你要真關心我就別嫁給勝一。"

　　"不行。"

　　"你圖他什麼？"

　　"我不圖他什麼？"

　　"那你為何要嫁他？"

　　"這你管不著！"張珞花突然有些生氣。

　　"哈哈哈……"蘇豐一陣苦笑，"是，我當然管不著，這是你自己的事，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冬天的月亮皎潔而陰冷，照在如織人流間，被五顏六色的都市炫光所淹沒。

　　路上車輛如潮，有些車子開不出去，引起一陣混亂。

　　"我送你回去？"張珞花反復地說著同樣的問題。

　　"在我的記憶中，這好像是你第一次說要送我回去。以前，都是我巴結著送你回去，今天……今天我終於享受到女人才有的待遇了。"蘇豐喃喃道。

　　"這是最後一次，希望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張珞花把臉轉向車窗外，表情很是複雜。

　　"停--車！"蘇豐大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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