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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時間真TMD是一桿秤。

  這樣的女子,是到世間來蠱惑眾生的。

  而我,只是一個說話瘋癲內心單純的小女孩。我不吸煙,不喝咖啡,也不在外人面前說髒話,只是偶而和蓓蓓去酒吧胡野一通,那不是我們生活的主旋律,我寫唯美的文字,用巨大的水杯喝凍得透心的白水,吃不削皮的紅蘋果,穿大大的牛仔褲棉質T恤,或是穿棉布長裙,光著腳穿髒髒的球鞋,永遠是高高的馬尾,素面朝天,尖牙利齒,不合心意的我就猛咬一通,永遠做不到白葳那樣八面玲瓏還保持著自己的個性。

  我喜歡白葳,有時甚至是仰視,那樣的女子,是我所不能及的。

  小兵卻說,冰藍,別看你一副刺蝟像,卻單純得讓我不敢觸碰。

  我問蓓蓓,為什麼熟悉的男人總是跟我們保持著一種距離,是否我們缺少某種荷爾蒙。

  蓓蓓說,冰藍,你太善良,太單純,單純到讓人良心發現,不忍心傷害。現在的男子,生來是要辜負人的。

  若是我換上嫵媚衣裝,換上風情萬種的眼神,是否就不再單純不再善良?我苦笑。世界有時候就是這樣的顛倒黑白。

  比如說白葳,我確信她是個心地善良且執著的女子,卻始終得不到真正的愛情,只因表像的一切便被世人認做了妖精,妖精是可以愛卻不能娶回家的人。

  我是否該慶倖?

  小兵牽著我的手在北方冬天的雪地上滑雪,把我抱到樹叉上坐著,然後去給我買紅彤彤的冰糖葫蘆,或是兩個人坐在雪地裡吃冰磚,吃得淅瀝嘩啦再去買個熱乎乎的烤紅薯,吃飽了就背著我走上好遠好遠,邊走邊在寒風裡大聲唱著情歌,我就把眼淚甩小兵一脖領。我們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揮霍著我們的年輕,我們的愛情。

  我的脖子上總是掛一個大大的相機,走到哪裡拍到哪裡,記錄下了各種各樣表情的小兵,我太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甚至有點惶惑,似乎預示著一種即將的不完滿。

  第一次到小兵的屋子,便是那個寒冷的冬天。很大的一間屋子,滿屋都是唱片和書,有種淩亂的空蕩,屋裡暖氣不足,有些微寒,我的手腳冰冷。小兵把我包在被子裡,去燒了熱水,然後蹲在我的對面,把我冰涼的腳放進他的衣服裡,一陣陣的溫暖從腳心傳來。小兵給我用熱水洗腳,很認真的,我看著這個高大的男子,心裡甜蜜地疼痛了一下,眼淚就落了下來。他幫我擦乾腳,溫柔地吻掉我的淚。傻孩子,裹好被子,自己床上玩去吧。

  小兵去煮我愛喝的白粥。

  我窩在被子裡,靜靜地看著小兵忙來忙去的背影,被這種巨大的幸福擊倒,甚至不敢相信,那個尖牙利齒得理不饒人的傢伙會是現在的小兵,也許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之後會更加的痛苦。而我,已顧不得這麼多了,當時的一瞬,我想,只要身邊有這個男子陪伴,就夠了,別的什麼都無所謂,金錢、名利、榮譽,一切都不重要了。

  小兵靠在我身邊,給我講他童年的小山,講大學時候的兄弟,講自己喜歡的音樂和書,我看著那張年輕的臉,同樣的隱忍,似乎也看出了無盡的苦難。小兵讀了很多的書,從外表你看不出來,而他,是個胸中自有丘壑的人。

  我愛上了身邊這個年輕的男子,他有時而凜冽時而溫情的眼神,他有快樂,和快樂底下不為人知的壓抑,他有他的信念和執著。

  我撫摩小兵的面頰。曾經以為我是個沒有太多愛的人,我的心已經被憎恨所充滿,可是我錯了,面對小冰,我忽然有了太多的柔情。

  耳邊流淌著美麗的音樂。

  這是什麼音樂?好聽。

  《刹那音樂》,這個舞曲是鄧肯最得觀眾歡心的代表作之一,她稱之為「皮姆舞曲」。

  皮姆舞曲?

  在鄧肯結束了一段痛苦的愛情之後,遇到了既不是藝術家,也不是成功者的大頑童皮姆,他那種純粹的歡欣,絕不讓理智插手的歡欣,幫助鄧肯悟透了英國唯美主義作家奧斯卡?王爾德的那句名言:「應追求刹那的快樂,不可有永久的痛苦。」皮姆給予了鄧肯新生命、新活力、新靈感,促使她創作出了《刹那音樂》。

  哦,我用崇拜的眼神盯著小兵,刹那的快樂。

  鄧肯的舞蹈一定很美。

  是啊,人體溢於言表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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