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婚(105)_易嫚_學達書庫

一零五

　　「好，好，我不說了，但你和吳健說這事時要好好說，不要讓人家覺得你這人得理不饒人。」曉涵媽媽還是不放心，又叮囑道。

　　「我知道了。」程曉涵答應著起身回了臥室。程曉涵躺在床上想著心事，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著，夢裡吳健來找她，承諾只要她回去，以後就是懷不上孩子也沒關係，他只在乎她。程曉涵笑了，與吳健高高興興地回到家裡，一進門卻見吳健媽惡狠狠地罵道：「你這個不下蛋的老母雞，還回來幹什麼？你點著茅坑不拉尿，還有臉回來？」程曉涵大怒，拉了拉吳健，原本以為吳健為幫著自己，誰料到一直笑著的吳健卻突然變了臉色，兇狠狠地說道：「媽得對，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懷上孩子？」程曉涵氣極，大叫道：「我就是不生，就是不生，我看你們能怎麼辦？」

　　曉涵媽媽在客廳聽到叫聲，沖進屋內看到女兒兩手亂舞，嘴裡嚷嚷著什麼，睡夢中的臉滿是憤怒。曉涵媽媽急忙喊道：「曉涵，你怎麼了，媽在這，快醒醒。」正在夢中憤怒著程曉涵被喚醒，醒來一片茫然。

　　「曉涵，你做什麼夢了？」曉涵媽關切地問道。

　　「我，我，我也記不起了。」程曉涵支吾道。她想到了剛才的夢境，心猛地往下一沉，突然一下子對自己的婚姻生活失去了向前走的信心。

　　「你這孩子就是心重，別想那麼多了。媽給你倒杯牛奶，你喝了再睡，這樣睡得踏實一些。」曉涵媽說。

　　「媽，你去休息吧，我自己來。」程曉涵將媽媽勸回了屋，一夜輾轉難眠。

　　第三十章我要離婚（3）

　　第二天，程曉涵撥通了吳健的電話。吳健一看是曉涵打來的，興奮地說：「老婆，你原諒我啦？」

　　程曉涵冷冷地說道：「我要在這邊住一段時間，暫時不去那邊。」

　　「去那邊？都過了這麼久，你還把我的家當成那邊？你要住多久？曉涵，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你還不回家，我怎麼對我家裡人說？」吳健不高興，覺得程曉涵有些過分。

　　「隨便你對他們怎麼說。」程曉涵掛斷了電話，她知道若是一味任性下去，吳健便會惱恨自己的鬧騰，不會再試著理解她，當他的家人不高興她的遲遲不歸時，吳健更會惱怒自己的過分。此時的程曉涵是百感交集，她何嘗不想和吳健在一起，可是孩子卻是兩人感情的攔路虎，成了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坎，她沒有信心再向前走。

　　一直擔心自己不孕會影響夫妻之間的感情，後來有了小寶寶，程曉涵一直刻意地培養吳健及吳健家人同寶寶的感情。程曉涵發現，孩子竟成了吳家和睦、甜蜜樂章中不可或缺的一根弦。正當這樂曲越彈越歡快、日子越過越有意思的時候，意外發生了，寶寶的親生父母出現了，他們要要回寶寶。沒有了寶寶，程曉涵不知道該怎樣再彈奏婚姻生活這首曲子？程曉涵覺得若把婚姻生活當成一道菜，孩子便是自己與吳健以及與吳健家人共同生活中這道菜裡不可或缺的調料。若是吳健不在乎有無這道調料，程曉涵自不必管他家人的感受。只是吳健喜歡、他的家人也很喜歡，若是缺了，即使菜式再美，要吃下去卻是難以下嚥。

　　發現寶寶被吳健送回時，程曉涵的心是憤怒而絕望的。吳健成了她精神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拉著吳健問『若以後還是沒有孩子怎麼辦？』，這個一向愛她、寵她、遷就她的男人卻只是說能治、一切會好，但避而不答她的這個問題。程曉涵也知道，要這個一直都想要個自己孩子的男人說「沒有就沒有，以後我們倆幸福就夠了」很難，甚至有點不可能。沒有，他就會要求自己一直治療下去。可是，天知道不容易受孕的自己何時才會有小寶寶，若是一直沒有，程曉涵能想像婆婆的冷臉、惡語，吳健家人眼裡的不屑。那時，丈夫吳健還肯陪自己一直面對、一直堅持嗎？程曉涵不能肯定，開始有了放棄婚姻的心思。

　　程曉涵每日裡上班下班，回家也是冷冷的。曉涵媽媽每次都試探著要開導女兒，讓她和吳健早日和好，早點搬回婆家，自己這顆懸著的心也就落了地。可是，女兒回來總是說累了，草草吃點東西說聲累了便進屋睡去。

　　吳健很是心煩，趁程曉涵上班不在家的時間打電話給曉涵媽媽，「媽，你幫著我勸勸曉涵吧，她這樣老不回家也不是個事呀！「

　　「媽知道你夾在中間難做人，曉涵這麼久都不回去有理也變成無理了。可是曉涵不是故意的，她是心裡的那勁沒有過去，我現在說她她也不聽。吳健，要不你找曉涵好好談談，你們倆的事情你們說開了不就沒事了。」曉涵媽媽想起那日女兒說要離婚，也很著急，便邀女婿吳健來家裡。解鈴還需系鈴人，說到底曉涵回不回去還得看吳健。

　　「媽，不是我不想跟她談。你也看到的，我一來她就躲，也不理我。我打她電話，她要麼說有事，要麼就乾脆不接我電話。我就不明白了，我也沒有做錯什麼呀，至於她這樣對我嗎？我知道曉涵捨不得那個孩子，可那孩子終究是別人的，我們不可能死抱著不放吧。我是好話歹話都說了，可她就是不聽，我是真沒轍啦。」電話裡吳健的聲音無奈而又恨恨地。

　　第三十章我要離婚（4）

　　「這樣吧，你今天要是沒事就早點過來，在這邊吃晚飯。你和曉涵好好談談，要不你倆老這樣分開也不是個事。」曉涵媽媽說。

　　「就是呀，老這樣分開過算什麼呀？再說我爸我媽那邊，我也沒法交代。好，我下午早點過來。」吳健恨不得今晚就能說服程曉涵，讓她跟自己回家去。

　　程曉涵沒精打采地下班回了家，卻看見吳健坐在客廳沙發上。程曉涵一愣，也不打招呼，仿佛沒看見似的就進了臥室，吳健跟了上去，說：「曉涵，我們倆好好談談。」聲音裡沒了前幾日的歉意與負疚，卻多了一絲不耐煩。

　　「我累了。」程曉涵不抬眼，徑直換著家居服。

　　「累了也要談！我最近找你，你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託。哎，程曉涵，你什麼意思，這日子咱們到底還過不過了？難不成為了寶寶，你要這樣和我賭一輩子的氣？」吳健看著一臉冰冷的程曉涵，心裡的氣也就湧了上來，說：「你不回去是不是因為我媽？我跟你說過，我媽是不對，可是她的出發點是好的，她這樣做還不是為了我們早日有自己的孩子。當然，她的這種做法可能是愚昧了點，也沒有顧及你的感受，可是你至於跟她生這麼大的氣嗎？再說我媽又不是神仙，她怎麼會知道寶寶的父母會找上門來，會把孩子抱走。寶寶走了，我們家人也很傷心，可是傷心歸傷心，這日子還不得繼續過嗎？我跟你說過以後我們努力，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努力？這有不有孩子是努力的事嗎？吳健，我也知道你媽媽很想抱孫子、你很想抱兒子，按理說這樣的要求也不過分，可是我卻不能生孩子。你要我回去，我回去也可以，但要是以後一直懷不上，怎麼辦？」程曉涵索性把話挑明瞭。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說要努力呀。不容易受孕咱們就醫，咱們又不是沒有那個條件！」吳健說。

　　「你知道做一次試管嬰兒要多少錢嗎？每做一次就要1萬至3萬！若是一次不成功，就要做第二次、第三次……」程曉涵激動地說。

　　「再貴咱們也要治，你乾脆辭了工作安心在家治療。錢的事不要你操心，我會掙。而且就算我的錢不夠，我爸我媽也會支持的。」吳健很乾脆地回答。

　　「辭了工作安心在家？你說得倒輕巧！我能安心嗎？沒有了工作、沒有了收入專心治療，若是有了孩子，一切倒還好說；若是一直不能受孕，把你的錢、你爸媽的錢全花在了這上面卻沒有用，『引窩蛋』引不來蛋，治療也懷不上，我算什麼？那時我在你家人眼裡豈不成了怪物，一隻不能下蛋的母雞？！」程曉涵說這話時，臉色蒼白，聲音尖而利。

　　「我就不明白了你幹嗎老說治療不成功，那麼多沒有小孩的人治療後都有了，為什麼我們不能有？你不試你怎麼知道？程曉涵，你若愛我，你就不會說這樣的話！」吳健很是生氣，自己又不是不捨得花錢，可是妻子程曉涵卻老提那些沒用的、消極的。

　　「我不愛你？！好，就算我不愛你，你愛我嗎？你若愛我，你就應該想想我的感受。一次次的治療、一次次的失敗，你卻還要我這個連『引窩蛋』都引不來蛋的女人再去治療？」程曉涵聽到吳健說出這樣的話，臉色越發的蒼白，說話更是尖刻。

　　曉涵媽媽聞聲來到臥室門口，看到兩人越說越僵，曉涵媽媽趕快拉住女兒勸說：「好啦，你少說兩句，怎麼剛進家門就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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