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婚(25)_易嫚_學達書庫

二十五

　　「你媽，你媽！又是你媽。憑什麼我們小夫妻住在哪裡，都要你媽特批。你都三十幾歲的人啦，難不成要一輩子都聽你媽的？你要聽你去聽好了，我不想那樣。你媽不是導演，我也不是她劇裡的演員，按照她劇本裡的想法扮演她想要的角色。」看到吳健生氣，程曉涵也不高興，說話變得尖酸刻薄。

　　「那你要我怎麼辦？總不能和你結婚了，就不要我媽我爸了吧？總不能和你一結婚，我就和我媽對著幹吧。別說我三十幾，就是四十幾、五十幾，我還不是我媽的兒子。我爸媽養了我幾十年，難不成我一結婚就不要他們，把他們扔在一邊不管啦。程曉涵，你這是什麼邏輯？你也好歹是念過書的人，這些道理都不懂。」吳健更生氣了，問：「程曉涵，我再問你一遍，你回不回去？！」

　　「我不回去！」程曉涵不吃吳健這一套。若是吳健耐著性子好好地說，程曉涵還會考慮，畢竟她和吳健不能長期這樣單獨分開過。可是吳健一說到他媽、他家裡人就來勁，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感受。自己又不是沒有房子，程曉涵才不想和婆家人住在一起，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吳健一言不發，站起來甩門就走了。

　　煩惱如影相隨（2）

　　吳健、程曉涵爭吵時提到吳健的媽媽，程曉涵以前要面對而又不願面對的問題重又被擺在了桌面上。兩人言辭激烈，誰也不肯讓誰，鬧得不歡而散。程曉涵生氣，吳健更生氣。

　　程曉涵生氣是因為只要和吳健在一起，都有他媽的影子，如影相隨。程曉涵就想不明白了，吳健搬出來，夫妻倆住在一起，這麼簡單的事情，幹嗎老是一口一個你媽你媽的？

　　吳健得程曉涵不講道理，做什麼事老是只想她自己，不替別人考慮。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搬出來，還胡攪蠻纏。當初，你和媽合不來，鬧著要搬出來，說好出來住，冷靜一段時間後就搬回去。現在不但不回去，還變本加厲讓自己搬出來。兩人住不是不好，可是老爸老媽不同意，我不可能為了你程曉涵連家人都不要了吧。

　　這天，吳健媽媽買菜回家，走到樓梯口碰到同樓的老太太笑著打招呼，「買這麼多菜呀，家裡有客人？」

　　「這不是週末嘛，兒媳要回來。」吳健媽賠著笑臉，順口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老太太好奇地問：「你家兒媳和你兒子好像不住一起吧。小倆口怎麼了，吵架了？」

　　「沒，沒有。兒媳忙，週末才能回來。」吳健媽支支吾吾。

　　「你媳婦嫁到你們家真是享福喲。」鄰居老太太「嘖嘖」地應著：「真夠難為你家吳健的，婚都結了還一人進進出出。」

　　吳健媽媽沉著臉，不回應，上樓進屋「轟」的一聲關了門。程曉涵不在的這一段時間，吳健媽媽心情一天比一天煩。本想親自調教兒媳，讓兒媳按照自己的思路早日學會精打細算地過日子，等兒媳的肚子鼓起來，抱上孫子，然後把家裡的事交給程曉涵，老兩口就過過逗逗孫子、頤養天年的日子。家裡的老頭伺候了一輩子，女兒吳燕也大了，遲早都要嫁人。吳健媽一生節儉過日子的本領、心得傳授的最合適的物件也就是程曉涵了。程曉涵搬了出去，吳健媽的一切願望都落了空。吳健媽是越想越氣，越想越窩火，在同樓老太太的嘮叨下終於爆發。

　　煩惱如影相隨（3）

　　晚上，吳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吳健媽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一家人驚慌而又莫名地抬起頭。吳健媽的矛頭直指兒子，說：「你也太慣你媳婦了，哪有像你們這樣過日子的？男人住一邊，女人住一邊，這叫什麼倆口子！我就不明白她整天忙什麼忙得連家都不回。我這當婆婆的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她說忙，我就讓她什麼也不用著做，回來吃現成的就行。她執意要搬出去，我不得已答應了她就應該曉得感恩，忙完了就回來。吳健，這樓裡知道的人說你媳婦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分居鬧離婚呢，你叫我這老臉往哪擱？」

　　「媽，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再等等吧，忙過了這段時間她就回來了。」吳健敷衍著。

　　「媽，不是你不明白，而是這世界變化太快！」吳燕在旁邊逗趣。

　　「去，去，你一個黃毛丫頭知道什麼？好好吃你的飯，裹什麼亂？」吳健沒好氣。

　　「吳健，她這麼久了也不回來，是不是她不想和我們住在一起？」吳健爸爸也覺得兒媳這次有些不像話。

　　「哥也太寵嫂子了吧，什麼事哥都替她擋著，」吳燕說。

　　吳健面對家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責問，心裡煩亂卻再無心亦無力替程曉涵辯護。

　　「你倒是說話呀？瞧你那個熊樣！娶個媳婦也管不了！早就跟你說不要太遷就她，你就是不信！長得漂亮怎麼了，她還不是個女人，是個女人就得結婚生孩子。想單過，她早說呀，還嫁什麼人？早知道她這樣，當初我就不該答應你們結婚！」吳健媽媽看到兒子一言不發，不由腦門上躥起一股火來，「你們認識兩個月就結婚，你這結的是什麼婚，我看你是腦殼發昏！當初，我就不同意，說認識時間太短。你說什麼，你瞭解她，喜歡她。現在好了，娶了這麼個活祖宗。」

　　吳健無話可說，只能聽老媽的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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