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婚(17)_易嫚_學達書庫

十七

　　「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反正我們家男人不能被老婆支來支去。男人，就應該有個男人樣，女人，也應該有個女人樣！」吳健媽勃然大怒，說，「送你去讀書，別的沒學會倒學會了伶牙俐齒，老娘說上句你就有下句在這裡等著。你個死丫頭，我說什麼你就好好聽著，還敢強嘴？」

　　婆媳大戰（4）

　　吳燕雖不明白老媽發的是哪門子邪火，卻再不敢吱聲。

　　程曉涵卻是聽得怒火直冒，好一個指桑駡槐！不就是昨天晚上看到她兒子給自己洗腳了嗎？洗腳又怎麼了，吳健是你兒子，也是我老公。老公給老婆洗腳怎麼了，又不犯法。值得你這麼大動肝火，當著全家人的面指桑駡槐。

　　程曉涵眉毛一挑，呼地一下站起來，說：「你也不用著指桑駡槐了，我知道你是在說我。」

　　「你這樣說也對，這可是你自己對號入座的。你又不是沒有手，洗個腳還讓吳健給你洗。我們這些做老輩的都看不下去了，你以後注意點。」

　　「啊！」吳燕嘴張得老大，驚呼，「哥，你不會吧？！這樣的事你也幹？哥，你行呀，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這麼能伺候人！」

　　這程曉涵享受的檔次也忒高了點吧，居然讓哥給她洗腳，吳燕這下明白老媽的邪火因何而起了。

　　「你給我安靜點！」吳健輕罵吳燕，「這沒你的事。」

　　「什麼沒她的事，就是要讓她知道，不能像她嫂子這麼做！以後嫁了人，也讓男人給她洗腳，像什麼話？自家老人都沒有享受過。憑什麼你一進門，有手有腳的讓人伺候你！」吳健媽媽接過話，說吳健時毫不留情：「瞧你那點出息，我都懶得說你！我把你養這麼大，你給我和你爸洗過腳嗎？對媳婦，屁顛屁顛的，沖你一笑，你連姓什麼都不曉得了！」

　　「媽，你這就不對了！當初，我們結婚時說單獨住，你不幹，非要喊我們回來住在一起，說是能增進感情。吳健給您老洗沒洗過腳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我們是夫妻，吳健給我洗腳合情合理！媽，不是我說你，你老人家也管得太寬了！」程曉涵忍了很久的話，此時猶如河水滔滔不絕，直往外湧：「住在一起也就罷了，可是您老人家東也瞧不順眼，西也瞧不順眼。我就不明白了，吳健給我洗腳值得您發這麼大的火嗎？吳健給我洗腳也好，做別的什麼也好，都是我們小夫妻自己的事，這些好像輪不到你管吧？！」

　　「你！你！簡直太不像話了！」吳健媽沒有料到媳婦不但不知悔改，而且還振振有詞，公然和自己叫板。這還得了！在家裡，老頭聽自己的，兒子聽自己的，閨女頑皮一點，不過也不至於這樣跟自己說話。她，程曉涵，一個剛進門的媳婦，憑什麼對自己這樣說話？

　　一個女人家不就是長得漂亮點嘛，拿漂亮當資本，支使老公幹這幹那。吳健媽就不明白了，想當年吳健和他妹妹小的時候，吳健他爸在外地工作，自己帶著一雙兒女生活。又要上班又要煮飯，還母兼父職，承擔起本該是當爸爸的教育職責，自己不也沒叫過苦嗎？現在的女人不會做飯，不愛做飯，不愛幹家務活。餓了嘛，就叫速食，就下館子；衣服嘛，哪等穿舊穿爛，街上流行什麼就買什麼，還要講究什麼包包、鞋子搭配，說是這樣才時尚、好看。其實說白了，就是拿錢不當數。說什麼把明天掙的錢今天花，還說什麼工作就是為了掙錢，會花錢的人才會賺錢。銀行利率低，不值得儲蓄，還不如用來提高生活品質。我呸！吳健媽想著這些就是氣，這不就是老話說的敗家子嗎？唉喲喲！家門不幸，兒子吳健千挑萬選卻挑了這麼一個隻知道花錢、只知道打扮、只知道嗲聲嗲氣使喚老公的女人。

　　婆媳大戰（5）

　　吳健媽習慣了老輩人的教育，要把富日子當窮日子過，要細水長流，要節約，要儲蓄，要量入而出，要積穀防饑，才能應付生活中各種想不到而突然發生的情況。老輩人說，男人是摟錢的耙子，女人是裝錢的匣子。這男人再會找、再會掙，女人如果比男人還能花，沒有計劃的消費一輩子都存不了錢。這老話說得好，吃不窮穿不窮，不會計畫一世窮。她程曉涵過日子有計劃嗎？還不是掙一分花一分。

　　最初，吳健媽讓吳健和程曉涵與家人一起住，確實是為了增添大家的感情。後來看到程曉涵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想幹，吳健媽斷了讓他們搬出去的念頭。兒子吳健可是吳健媽媽一把屎一把尿精心帶大的，長這麼大，吳健媽可沒讓吳健做過家務事。再忙再累，吳健媽也咬牙挺過來了。

　　吳健媽以為男人就是幹大事的人，哪來讓他們做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帶著這樣的觀念伺候了一輩子丈夫、兒女的吳健媽媽自然不想看到照顧了一輩子的兒子吳健替媳婦程曉涵做這做那。吳健媽看著就生氣，老跟吳健爸嘮叨：以前，你回家我給你接包，為你泡好茶，做好飯，等你回來。現在倒好，媳婦把一切都顛倒了，一進屋讓吳健接包、掛包，讓吳健遞拖鞋，還嗲聲嗲氣地嚷嚷累了，讓他按摩。吳健媽背著程曉涵沒少嚷嚷，吳健爸勸她：年輕人的事，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了。家和萬事興，只要你兒子不計較就行了。

　　可是程曉涵越來越放肆了，竟然連腳都要兒子替她洗。吳健媽想起自己寶貝了幾十年的兒子被人這樣使喚就生氣，此時，程曉涵的話簡直就是在公然挑釁自己的威嚴。

　　「你自己不缺胳膊不缺腿的，憑什麼讓吳健替你洗腳？」吳健媽怒不可遏。

　　「憑什麼？就憑他是我老公，我想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你老人家操心帽子戴得高，管得也太寬了吧？」程曉涵一點都不肯讓步，婆婆不給自己留臉，自己也不必顧忌她當長輩的尊嚴。吳健輕扯程曉涵的手，她假裝不察覺，繼續和吳健媽對峙著。

　　「曉涵，你媽說你兩句值得你這樣大吵大鬧嗎？她是長輩，說得對，你就聽；說得不對，你可以不聽，用得著這樣她說一句你說一句嗎？」吳健爸看到程曉涵這樣不依不饒地和老伴你一句我一句地，也生了氣說道。

　　程曉涵假裝沒有聽見，轉身拿了包也不等吳健一甩門上班去了。

　　婆媳大戰（6）

　　看著揚長而去的程曉涵，吳健媽氣得發抖，轉身朝著兒子吳健厲聲說：「當初我讓你們再交往看看，你不聽非要急著結婚。你說你瞭解她，你瞭解她什麼？你看你千挑萬選選了這麼個老婆，伶牙俐齒，尖嘴利牙，對付你媽一點都不嘴軟！」

　　吳健灰溜溜地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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