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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怎麼說?」男子不置可否,只是微笑著反問道。

  我指了指他右手中指和食指,沒有說話。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說穿了就沒有意思了。要練出這樣的手指,沒有20來年的苦功是不可能的。

  這門手藝有個名堂,叫做「銷金指」,是世代在倒鬥行裡流傳的手上功夫。練這門功夫的人,一身的本事全在手指上,練到深處,兩指之間力大無窮,而且深得穩准狠三字精要。在鬥裡,這門功夫可以用來破除細小的機關,手藝精深的行家,甚至可以摸著磚縫,僅憑兩隻手指就能把整塊墓磚夾出來。

  不過這門功夫好用是好用,但也相當的難練,我還從沒有見過真正練成的,眼前的這位是頭一個。這門功夫其實取不得巧,講究的是絕大的毅力,風雨不改的苦練,但也不是單純的肯下苦功就能練成的。

  在我小時候,爺爺也曾打過這門功夫的主意,想讓我練來著,可惜弄不到煉體祛瘀的秘方,只好作罷了。這門功夫的關鍵之處,跟大名鼎鼎的鐵砂掌是一個道理的,關鍵在浸泡煉體和事後祛瘀的秘方,沒有這兩個方子,雙手沒一個月就會給徹底練廢掉。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種種限制,所以練這門功夫的,沒有半路出家的,一概是倒鬥世家出身。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這位元良,大熱天的,有事說事。沒事的話,對不住了,兄弟要去打個盹了。」

  聽了我的話,他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笑了笑,說:「大名鼎鼎的張大元良,就這麼對待朋友嗎?」

  我撇了撇嘴,有氣無力地說:「盛名之下,其實難附,哥們,沒什麼指教的話,請吧!」

  說實話,我不太喜歡跟行內人打太多交道,除了胡八一和王凱旋他們倆活寶外,我沒有一個行內的朋友。

  倒不是因為什麼同行是冤家,問題是,幹我們這行的,遇事小心謹慎,做人遮遮掩掩,很難交心。我自己,本質上也是這號人,也只有胡八一他們兩個是另類,是可以掏心窩子的朋友。

  因此,同行之間的交往,我是能躲則躲,能避則避,找上門來的,准沒好事。不是尋著了大鬥自個幹不了,想讓我搭把手的,就是遇到什麼沒見過的難題,上門來找答案的。

  後者也就罷了,能回答的我儘量回答,留個交情嘛,要是前者,您請吧!哥們沒興趣。金珠玉石前,又有幾個人能把握住本心的?我可不想勞心勞力的,再落個活埋的下場。

  所有我雖然對這個男人手上「銷金指」的功夫有點好奇,但下意識的還是不想跟他打交道。

  「哈哈」,聽了我的話,人不怒反笑,一邊笑一邊還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我讓他笑得心頭火氣,正待發作,卻見他面容一肅,正正經經地自我介紹起來。

  「小弟姓韓,單名一個志字,隸屬公安系統,文物盜竊與走私緝查科,沉沙專案組。」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是陳教授介紹我來的。」

  啥?我腦子裡頓時一片糨糊。乖乖,這才一兩句話的功夫,咋的倒鬥的變公安,老鼠愣是成了貓呢?

  仔細想想,人家什麼時候承認過自己是倒鬥的了?還不是我想當然爾!只是,這手藝是怎麼回事?

  我朝他拱了拱手,算是重新見禮了,接著擠出絲笑容說:「韓兄弟是吧?你就是陳教授說的那個公安?那……」我指了指他的右手,接著說,「那這是怎麼回事?」

  韓志笑著搖了搖手指,掏出本證件,開玩笑地說:「張兄弟是否要查驗一下?」

  「哪裡!韓兄弟說笑了!」嘴上客套著,我手上毫不客氣,一把接過他手上的證件,走到門口就著陽光仔細翻看了起來。

  「張兄弟,你……」韓志顯然對我老實不客氣的動作沒有心理準備,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切,你什麼你,這是假客套的時候嗎?要是來的不是李逵而是李鬼,那我找誰哭去?你說我就信啊?除非我腦袋秀逗了。

  看了半天沒什麼破綻,我隨手把證件扔回到韓志的懷裡,毫無誠意地歉然一笑,伸手招呼他到內室喝茶詳談。

  可惜了,他怎麼著也是陳教授介紹來的,不好太駁了他的面子,陳教授那不好交代。要不,按我的意思,非得把東街做假證的那傢伙叫過來,幫老子好好驗驗,這是開玩笑的事嗎?

  一邊和他白話著,我一邊還在琢磨,等會是不是該給陳教授去個電話,好好打聽下他介紹來的傢伙到底長什麼樣子。

  不是我多疑,而是這心裡實在不踏實,我這輩子,最不喜歡打交道的兩種人,一是同行,二是員警,丫的兩樣占了個全,你說我能不小心謹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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