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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若這些東西真是人為設置的話,那麼必然不止一處。因為若只有一處的話,則容易趨避,這明顯不是設局者願意看到的。

  自古以來,國人無論是設術還是佈局甚至是排兵佈陣,都講究特意存一破綻,或是有意留下一條生路,這便是傳統的"天尚不全"思想的體現。但無論是破綻還是生路,都是在圓滿的大前提之下,若本身就無法做到周全,那這一切就是笑話了。

  果不其然,在我仔細地觀察下,洞穴四周凹凸處無不鬼影憧憧,竟不下數十處。

  此時的感覺,就猶如置身一黑暗的房間中,欣欣然除下衣物,卻忽然燈火大亮,黑暗的更衣室猛地化作通明的舞臺,底下無數的觀眾冷漠地將視線集中在你不著寸縷的身上。

  胖子他們顯然也察覺到了周圍的異狀,不自覺地靠攏在一起,借著同伴的體溫以壯膽。

  "怎麼辦?"Helen不經意地朝我身上靠了靠,低聲問。

  "靠過去看看!"我咬著嘴唇,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

  沒有絲毫猶豫,掌舵的掌舵,撐筏的撐筏,緩緩地靠向離我們最近的灘頭。

  之前的半個多月,行止由曾老頭兒決定,衣食住行則由曾雯雯和Helen安排,我仿佛木偶一般任憑他們決斷。

  但現在,在鬥裡,則是我張濤說了算,不管敢不敢、願意不願意,他們都得照著做。這是我多年的經驗和過硬的手藝為我獲得的權威,不容任何人質疑。

  一聲悶響,木筏觸底。

  我帶頭上岸,向不遠處的人影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隨著腳步的臨近,"人影"慢慢地在我們面前展現出它們的真面目。

  這是一些雜亂無章地排列著的人像,在光照下,它們的身上浮現出一種奇異的色澤,好像……好像黴變後又風乾的死老鼠。

  發現不是活人也不是屍體後,我松了一口氣。要是這麼多"人影"全部是大粽子的話,那有多少黑驢蹄子都不夠用,別說是再往前去倒鬥了,我們能不能有命回去還得兩說。

  但不知怎麼的,我心中仍是一片冰寒,那種莫名的心悸感不但沒有消除,反而隨著與人像們距離的縮短而更顯劇烈。

  就在我細細體味自身的感覺時,胖子忽然走到我身邊,撞了撞我肩膀,說:"濤子,這些玩意兒不太對勁啊。"

  是不大對勁,這些人像乍看起來沒什麼特別,不過一人高,形制普通,實在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但仔細看來,就會發現這些人像與我們以前所見的沒有任何相同之處--他們無不面目呆板而模糊,全部是缺手短腳的,無一完整,有的甚至連腦袋都沒有,而且身上銘刻著一些奇形怪狀的花紋,

  我原本以為這些是墓主的陪葬兵俑,不是說墓主跟西夏黨項一族關係密切嘛,弄些兵俑來陪葬也說得過去。不過,當我真正站在它們面前時,這個想法已經完全被我拋到腦後了。

  它們身上那些花紋或許可以勉強說成是鎧甲紋路吧,但這些人俑橫七豎八地立面前時,卻無法令我感受到絲毫肅穆、莊嚴之類的感覺,相反卻透著一股詭異、冷冽,還有……怨恨!

  我有一種感覺,如果不把這些人像的秘密搞清楚的話,一旦入到墓裡,只怕就再也沒有命出來了。

  想到這裡,我沒有再猶豫,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示意讓他幫我照應一下,然後掏出軍刺走到離我最近的一尊人像面前。

  這尊人像雙臂殘缺,與我差不多高。面對面站著,它空洞呆板的眼睛,線條生硬的臉龐,就這麼清清楚楚地展現在我的面前。

  它死氣沉沉的,分明沒有任何表情,卻似乎一直在對我訴說著什麼。眼前忽然一抹血色閃過,速度太快太過模糊,我沒能看清楚到底是什麼,但那種撕扯般的揪心感卻清晰地被我感受到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探出軍刺在人像胸前猛地一劃。

  "哧"的一聲,軍刺毫無停留地抹過,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堅硬,而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我劃過的不是什麼人俑,而是一棵枯木樹皮。就是那種感覺,略有點兒僵但不硬,絕對不是陶土或是金屬之類的東西。

  湊近細細地看了看創痕,內部的顏色比外面略深一些,略略透著褐色,卻沒有鮮明的特徵可以說明它的材質。

  軍刺劃過表面時,那種奇特的手感讓我不能釋懷,猶豫了半晌,我平舉起軍刺,朝人俑的胸口緩緩地刺了進去。

  緩慢但毫不停留,軍刺漸漸在人俑體內直沒至柄。看了之前的狀況,在動手之前我就有了心理準備,這些人俑很可能是用活人製成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軍刺毫無阻礙地沒入了它的胸膛,沒有骨骼,沒有臟器,仿佛刺入的是大興安嶺林區累積千年的腐土一般。

  難道我估計錯誤,這些人俑不是用活人製成的?想到這兒,我心裡頓時松了口氣。這麼多人俑如果都是用活人製成的,那絕對是人間慘劇了。

  可,這手感是怎麼回事?想了半天沒有頭緒。我正待抽出軍刺時,異變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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