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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我聽了心裡猛地一沉,那股氣立馬就"泄"了。是啊,咱也就是一倒鬥的,別看不缺錢花,但按古時候的說法,咱操的是賤役,也怪不得胖子心裡有疙瘩。

  大金牙估計是看著氣氛有點兒沉悶,笑著打岔道:"胖子,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說說,哥們兒給你留意留意。"

  胖子頓時精神一振,想都不想地說:"嬌嬌弱弱的沒勁,我喜歡那種身體壯實的,能跟我深山老林子裡滿世界跑的。"

  我跟大金牙聽了面面相覷,敢情這小子好這口啊,怪不得跟他老頭子介紹的那些處不來,要知道那都是些高幹子弟,哪個不是嬌生慣養有份體面工作?哪兒能像胖子說的那樣。

  "胖子,你說的是女人嗎?我聽著怎麼像是母猴子啊。"看胖子恢復常態,我也就放心了,忍不住打趣起來。

  "濤子你丫的就是滿嘴噴糞,老子倒要看看以後你找個啥樣的。"

  啥樣的?我嘴上跟他們嘻鬧,心中卻不時閃過Helen的倩影。也許,就是這樣的吧。

  次日,我們在老莫宴請Helen和其他要一起出活兒的人。主要是想先打個照面,心裡也好有個數。要說談事嘛,還是在東四火鍋店之類的地方自在,但那種地方畢竟不夠檔次,咱不能在港澳臺同胞面前丟份兒,於是就選在了老莫。

  他們還蠻準時的,我們剛到一會兒屁股還沒坐熱呢,他們就到了。除了Helen外,她還帶來4個人--3個男的、1個小丫頭。

  寒暄過後,我仔細打量起他們來。正主兒是個60來歲的小老頭兒,瘦了巴嘰的還蓄著把山羊鬍子,時不時地就捋一下鬍子做仙風道古狀,一看他我就想起最近整天在潘家園附近晃蕩的瞎道士,一個德行。那老傢伙靠給人算命糊口,張口玉皇大帝閉口王母娘娘,都給我噁心出毛病來了,現在一看這打扮的就覺得不是好鳥。

  這老頭姓曾,全名曾舜之,乍一聽我還覺得這名字挺文氣,仔細一琢磨就覺得不對勁。曾舜之,那不是"曾孫子"嗎?靠,真是叫啥名的都有。我肚子裡笑得腸子直打結,還得繃著臉寒暄說名字好,那叫一個辛苦。

  這老小子跟大金牙是同行,也是倒騰古玩的,未語先笑滿嘴跑火車,隔上三兩句話就摸一下我們的底,典型的老狐狸。

  另外兩個男人,一個叫三兒,是曾老頭兒的夥計,小眼睛沒事就骨碌碌亂轉,一副很機靈的樣子。這樣的人早幾年滿大街都是,我就認識不少,多數是做佛爺(小偷)的。一看到長這副模樣的,我下意識地就會捂緊錢包,無它,條件反射而已。

  另一個長得跟黑鐵塔似的,自始至終站在曾老頭兒後面,高高壯壯沉默寡言,一看就是一個保鏢。人家沒介紹,我也不好意思硬掏他的底,笑笑就算了,心裡卻暗暗留意。這號人顯然不是吃素的,得留點兒心。

  4個人裡面,倒是那個小女孩看著順眼,十七八歲的年紀,圓圓的臉蛋,一直笑嘻嘻的,很可愛的女孩子。她叫雯雯,是曾老頭兒的女兒。真不知道就他那幅賊眉鼠眼的樣兒,怎麼會生出這麼標緻的女兒來。我不無惡意地想到他的帽子是不是綠油油的。

  小丫頭確實討人喜歡,沒一會兒就"Helen姐、濤哥、胖哥、金哥"地叫開了。好在有她緩緩氣氛,要不整頓飯都刺探來刺探去,那就真沒法吃了。

  雙方的底細都瞭解得差不多後,酒足飯飽也就該談正事了。

  我拿起紙巾抹了抹嘴,正色地說:"Helen,曾老,我濤子是個粗人,說話直沒那麼多彎彎繞,請別見怪。咱先小人後君子,這鬥裡的明器看看怎麼分吧。昨天我跟Helen商量過了,我們占五成,其餘的你們商量著分,你們看行不?"

  聽我這麼一說,Helen站起來說道:"我的目的不是那些明器,摸出來的東西就不用算我一份了,濤子你跟曾伯伯商量就行。"

  我聞言點了點頭,轉過頭去看著曾老頭兒。

  他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笑眯眯的樣子,捋了下山羊鬍子,說:"這次出活兒全靠兩位小兄弟,老朽也出不了什麼力,那些明器也不用算我一份了。"

  咦?難道世界上真有活雷鋒?

  我疑惑地看著曾老頭兒,等著他的下文,要說他辛辛苦苦提供資料,萬里迢迢地找上門來,就是為了下到鬥裡去觀光,殺了我也不信。

  果然,曾老頭兒頓了頓,接著說:"只是……等開了鬥,小兄弟讓老朽先取一樣東西就是了。"

  "曾老方便說說是什麼東西嗎?"我緊追不捨。

  "具體是什麼東西,老朽也不清楚,應該是一張帛書或者是一幅字畫之類的東西,怎麼樣?小兄弟應該不會拒絕我這小小的要求吧。"

  曾老頭兒笑得滿臉的皺紋都聚在了一起,信心十足地望著我。

  有便宜當然要占嘍。我點了點頭,示意說定了就這麼辦。

  看我已經同意,老頭子笑得更歡了,還舉起杯子跟我碰了一杯。前一秒鐘我還覺得占了大便宜,現在看到老狐狸那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兒,我怎麼琢磨都覺得好像是吃了虧。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到時候再看吧,希望我不是那種揀了芝麻丟西瓜的傻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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