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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她說到來路不正的時候,我臉色不由得一變,這種事說輕也輕說重也重,雖然幹咱這行的手上的東西沒幾件是來路正的,但這屬於民不舉官不究的事,要是讓她報到局裡去,倒也是件麻煩事。不過,後來聽到"張大老闆"這4個字我倒冷靜下來了,看來她是有備而來啊!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端起茶盅灌了一口,淡淡地說:"好眼力,明人不說暗話,有什麼指教就直說吧。"

  她歪著頭看了我一會兒,忽地伸出手來說:"張大元良,認識一下,我叫王欣潁,香港人,叫我Helen就行了,Helen王。"

  我沒理會她伸得老長的手,只是淡淡地看著她。這女人什麼來路?怎麼好像對我非常知根知底呀?

  看我這態度,她"撲哧"一笑,搖著頭說:"我是大金牙介紹來的,他說你張濤是行內的頂尖高手,有事找你准沒錯。"

  靠,原來是大金牙這小子搞鬼。我說呢,這女人怎麼好像對我很熟的樣子。老金的面子不能不給,我伸出手來跟她握住,笑著說:"Helen是吧?既然是大金牙介紹來的,那就不是外人,叫我濤子就行了。"

  我面上雖然沒什麼反應,心裡卻著實松了口氣,這小娘皮,是大金牙介紹來的怎麼不早說,沒事玩什麼心跳呀。

  握上Helen的纖手,感覺並不像其他女人那樣纖細膩滑,相反甚至顯得有點粗糙,指根處還有虎口處都佈滿了薄薄的一層繭子。

  看我沒有放開她的手,反而是握著不放,Helen倒沒急著把手抽出去,只是奇怪地盯著我看。

  我被看她看得心裡直發毛,靠,這下丫頭不會以為咱是沒見過女人的愣頭青,趁握手占她便宜吧。我忙不迭地放開手,笑著問道:"Helen你是玩登山的吧?"

  像她手上這種老繭,看著就像是長期攀繩子留下的。我們倒鬥時雖然也常常借著繩子上上下下,但我指根處的老繭還沒她明顯呢,再說看她這樣子也不像是倒鬥的,女孩子倒鬥……想想還真是煞風景。

  聽我這麼一說,Helen驚訝地看著我,用誇張的語氣說:"Oh,My God!濤子你是福爾摩斯嗎?我是登山協會的註冊會員,你是怎麼知道的?"

  嘿,還真讓咱猜中了。我顧作高深地笑笑,沒多解釋,保持點兒神秘感總是好的嘛。

  "哦,對了,以後別跟我說鳥語,聽不懂。咱上學那會兒教的是俄語,就這,也都還給老師了。"這個不能不交代一下,香港臺灣那塊的人都有這毛病,動不動就夾兩句鳥語在話裡,讓人聽著雲遮霧罩的。

  說著我做了個手勢,示意她跟我到內間去,大金牙既然介紹她來,那一定是行內事,在外面談不方便。

  推開內間的門,領著Helen走了進去,這時我心中就有了明悟,看來這半年多的清閒算是到頭了。

  第二章 半面銅鏡

  我領著Helen進了內間。

  裡面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張圓桌,四壁的書,其他的就沒什麼了。

  我徑直走到圓桌旁坐下,從桌子下麵摸出包中華,抽出一支點上。這間房間平時除了用來交易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外,就是我跟胖子閑著無聊抽煙打屁的所在。

  桌子底下其他東西沒有,煙倒是一大堆,不是中華就是萬寶路,胖子這小子喜歡萬寶路勁大,而我只抽中華,得,都備著吧,各抽各的。

  趁我點煙這會兒,Helen沒有坐下,反而在房子裡逛了起來。我這房間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幾大櫃子破書嘛,都是些野史掌故之類的東西。古玩這玩意兒之所以值錢,無關材質,講究的是背後的典故。每一件古玩背後都有個故事,做買賣的時候拎出幾本書,就著資料這麼一侃,價兒立馬躥上去一大截。

  Helen明顯不清楚這裡面的玄虛,興致勃勃地東一本西一本地抽出來翻翻,看得津津有味。既然你不急那我也樂得清閒,也不催她,就這麼抽著煙上下打量起旁若無人的Helen。

  Helen把書當成風景,而我把她當作風景,各看各的吧。看著看著,我心中慢慢升騰起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滋味,仿佛某個柔弱的地方給人輕輕地觸碰了一下。

  沉靜下來, Helen臉上的線條漸漸柔和起來,那種鋒芒畢露讓人不能直視的光芒消失無餘,代之的是一種姽嫿的感覺。嗯,就是姽嫿,這詞現在都不怎麼用了,是嫺靜美好的意思。此時的Helen正如宋玉在《神女賦》中形容的那樣,既姽嫿于幽靜兮,又婆娑乎人間。

  造物還真是神奇啊,兩種如此極端的氣質竟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我嘖嘖讚歎,興致盎然地盯著她的側面欣賞,目不轉睛。

  許是我的注視太過明顯了吧,Helen若有所覺地一轉頭,登時四目相對。

  "這個……"我尷尬地嘎巴了一下嘴,沒說出話來,就像偷東西被失主當場給逮了個正著一樣。

  Helen也不自然起來,一抹紅暈不知何時已經攀上了她的臉頰。她顯然也察覺出不對頭了,下意識地白了我一眼,轉身借將書放回書架上躲開我的目光,掩飾情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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