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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居然是黃巢這個大反賊的詩,其志不小嘛!

  我先拿金剛傘擋在前面,等胖子躲開後,伸手取下鐵鎖,猛地一掀箱蓋,然後整個人都縮到傘後。這是小心起見。前面的坎兒那麼難都過了,要是最後栽在小小的機關上,那也忒冤了吧!

  等了好半天,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我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移開金剛傘探頭朝箱子裡張望。一旁的胖子也看出沒有危險,屁顛屁顛地湊上來,一起翻檢起我們的戰利品來。

  這箱子看來是分層的,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淺淺的第一層,大約只有十幾釐米高。上面躺著兩個小物件,都只是比巴掌略大,其中一個是半月型,像是人工切開的半面圓鏡,另一個則是抽象的老虎臥像。

  我拿起那個半月型的玩意兒一打量,還真是半面銅鏡,後邊陰刻著某種怪異的圖案,看著就像是切開的半個鹹鴨蛋,外面還長著稀疏的毛。這銅鏡年代久遠又保護不善,那圖案都有點模糊了,實在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翻到正面,鏡面倒還光滑,依稀還可以照出人的相貌,但奇怪的是,上面居然還有很多奇怪的繁複無比的方塊字。

  這些字明顯是後加上去的,看樣子先是鑄成一個個銅字,然後通過什麼特殊的手法粘到了鏡面上。這半面鏡子透著一股詭異,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什麼門道來,那就帶回去再慢慢研究吧。我把鏡子揣到包裡,正想去拿那個虎型像,卻見箱子裡空無一物,扭頭一看,胖子正把它拿在手裡歪頭歪腦地把玩著呢。

  看到我注意到他,胖子舉了舉手中的虎型像,問道:"濤子,這難道就是書裡說的那種調兵用的虎符?"說著,他兩手一掰,那只臥虎"哢"地一聲從中裂成了兩半。

  我伸手接過來一瞅,黑不溜秋的不知道是什麼材料,上面還錯滿銀線,顯出了一份高貴莊重。沒想到胖子還蠻有眼光的嘛,這還真是個虎符。這東西聽得多了,倒也是第一次見。

  擺弄了一會兒,我遞還給胖子,說:"你行啊,這是虎符沒錯。不過不是調兵的那種,這應該是件'明器'。"

  "啥?"胖子沒聽懂。

  "這是考古上的說法,跟咱行裡說的'明器'不是一個意思。咱說的其實該是'冥器',只要是墓裡挖出來的都算。考古行裡的'明器',指的是專門為陪葬而生產的玩意兒,活人是不用的。這件應該是考古行裡說的'明器',是為了陪葬專門造的。也就是說,這墓主生前至少曾任過大將軍之職。"

  胖子可不管什麼明器不冥器的,"哦"了一聲後,接過我遞過去的虎符往懷裡一揣,接著就一把揭開隔板,露出下層的東西。

  一看這下層的東西,我們哥兒倆全呆了,裡面赫然是整整大半個箱子的玉片。

  翻檢了一下,這些玉片大都呈長方形,麻將牌大小,玉質溫潤,通體呈墨綠色,在上下方還打有精細的小空。

  "這……這是啥?"胖子結巴了。

  "金……金縷玉衣!"我說話也不利索了。

  "啥衣?"

  "金縷玉衣!靠,這可是國寶啊,漢以後就沒人敢用了。這老傢伙只怕也是咱的同行,不然哪能弄到這物件。"這些玉片明顯就是金縷玉衣上的,只是被人抽走了金線,這才顯得亂糟糟的。要把這些玉片穿在一起,少說也要兩斤黃金。

  金縷玉衣又稱玉匣,這可是我們中國隨葬品的最高規格了,在曹丕下令禁止後,再也沒有在中國出現過,沒想到居然能見到實物。

  這回可發大了!我心裡喜滋滋的,扭過頭對還在發呆的胖子招呼了一聲:"胖子。"

  "啥?"

  我朝銅箱一努嘴,笑得猶如陽光般燦爛。

  胖子一琢磨,明白了過來,一張胖臉當場就垮了:"濤子,這……哥們兒背不動啊。"

  "背不動也得背,沒看咱是一傷患嗎?"

  "你,你……天啊!"

  胖子的悲呼聲,我的笑聲,在墓室中回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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