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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陳教授這邊正說著呢,林靈忽然跟我們打了聲招呼,就向不遠處的沙丘跑去。估計是去方便了吧。沙漠裡沒那麼多樹林、草叢之類的可以遮掩,不過好在有不少沙丘,不然她們兩個女孩子就麻煩了。

  我們也沒有在意,繼續聽陳教授給方城作思想教育。我一邊聽還一邊嘀咕,你陳教授也就只是道聼塗説沒親眼見過,這可比不上我老張。

  就在這時,沙丘後面突然傳來一聲女孩子的驚呼,聽聲音正是林靈。我們悚然一驚,扭頭朝那邊看去,只見她跌跌撞撞地從沙丘後面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呼救,身後躥出了一條灰色的影子。

  是什麼讓她這麼害怕,我仔細一看,赫然是一條狼。因為生態原因,毛烏素沙漠上的狼都快要絕跡了,所以我們也一直沒有怎麼防範,沒想到在這遇到了。這狼也不是太大,大約比家養的那種土狗略大點兒。它並沒有馬上朝林靈撲過去,而是站定了一下,朝我們這邊瞄了瞄,估計是看我們這麼多人有點顧及。

  我和陳教授、方城離那裡都有點遠,只有塔娜靠得比較近。她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操起放在駱駝背上的鏟子就沖了過去。

  塔娜一把把林靈拉到背後,然後朝狼嚷嚷了起來。她用是家鄉的土話,我聽不太明白,估計是"滾"之類的吧。說沒幾句,也不等我們趕過來,她揮著鏟子沖過去就朝狼當頭砸了過去。

  一看那架勢我就暗叫了聲"不好",這丫頭明顯沒有打架的經驗--鏟子舉得老高,用力雖猛姿勢不對,一鏟子下去狼沒打到,人還給帶著踉蹌了兩步。

  那條狼靈活地躲過了塔娜的鏟子,然後毫不遲疑一下子把她撲倒在地,兩隻前爪按在她的肩膀上,張著血盆大口就朝塔娜的脖子咬去。

  這時,我們離她都還有十來步的距離呢,只聽得身後一聲驚呼,不知道是陳教授還是方城的,來不及分辨了--狼嘴就要夠著塔娜的脖子了。

  就在塔娜閉目待死、林靈驚聲尖叫的時候,正要逞兇的狼忽然被一股大力帶起,跌到旁邊的沙地上。它不停地抽搐著,眼看是活不了--狼腹上赫然插著把軍刺,血不斷地順著血槽湧出,很快就滲透進沙裡。

  正是我眼看形勢危急,扔出了隨身攜帶的軍刺。自從大金牙兩年前給咱帶來了這好東西,我就從沒讓它們離過身,這不,派上用場了。

  以前在北京混那會兒,我跟胖子雖然比較囂張,下手也比較黑,多少算一號人物。可好虎也架不住群狼,畢竟勢單力孤的,常被對頭帶大隊人馬堵住。這時候怎麼辦?撒丫子唄。可也不能光跑,指不定後面就有一兩個腿腳特好咱跑不過的,所以一邊跑,一邊還要把手上的傢伙朝追得最近的小子扔過去,一來殺傷敵人,二來保持威懾性,讓他們不敢追得太緊。這一來二去的,被追的次數多了,我跟胖子都練就一手飛刀的好本事,這才六七米的距離,不在話下。

  這邊我正得意呢,陳教授他們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畢竟這不是什麼兵荒馬亂的年代,一個人隨手帶著軍刺這種兇器,下手又狠又准的,怎麼也不能說是什麼好人吧?

  我醒悟過來,訕笑著上前拔下軍刺,在狼皮上擦了擦又塞回軍挎裡,沒忘了順手提了那只死狼扔到駱駝背上,準備晚上打打牙祭。這狼肉跟狗肉差不多,雖然肉糙點兒,但也比沒有強,這幾天光啃乾糧可把我憋壞了,嘴裡都淡出鳥了。沒辦法,誰叫咱大魚大肉慣了。

  沒想到的是,我救人倒救出禍事來了。一路上,陳教授都在我耳邊嘮嘮叨叨的,無非都是些年輕人不要好勇鬥狠,要多學點本事好為國家做貢獻之類。我嘴上唯唯諾諾,心裡卻犯了嘀咕:我這樣的也算好勇鬥狠?你是沒見過胖子,他手比我黑多了。一旁的塔娜卻不停地道謝,說我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管他們說什麼,我都一概左耳進右耳出,沒看到我咽著口水,正盼望著天早點兒黑嗎?

  太陽漸漸西沉,毛烏素沙漠上又染上了一層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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