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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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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女托著藍底月季花的茶盤,無聲地在咖啡廳內穿行。暗淡的燈光照在她們的身上,更加深了朦朧與曖昧。其中一個高個子的使女,手裡托著咖啡盤,盤中放著兩杯咖啡,飄然來到咖啡廳臨窗的一角,她輕輕地把兩個咖啡杯放下,輕聲問:"兩位要加糖嗎?" "給我的杯子稍微添一勺,這位先生就不用加了。"說話的是一個打扮漂亮入時的30歲左右女子,她極富貴族氣質地端坐在那裡,絲綢的中式衣服,顯得她的腰細而挺,胸部突出的部分渾圓而有張力。稍有些社會常識的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是一位頭腦精明的女人,也是那種愛掌握大局喜歡主動出擊的女人。 使女做完這一切,又無聲地飄然離開。咖啡桌上的燭光明明滅滅,若有若無。這絲毫不影響桌兩邊對坐的兩個人繼續談話。 "土坤,為什麼現在不想幹了?要知道你的書賣得非常火,正版的,加上盜版的,已出了六十多萬冊。還有網路上轉載的,每天有數百萬讀者在讀你的作品。你知道嗎?你成功了!"阿萍迫切地說:"而現在你卻想撤退,能告訴我為什麼嗎?是因為出版社?還是因為我?還是……你知道你在放棄賺大錢的機會嗎?" 坐在對面的是一個30歲的男人,消瘦而結實的身體,穿著普通的夾克上衣,牛仔褲,腳下是一雙耐克登山鞋,顯得隨意而灑脫。但他的神情看上去卻顯得萎靡不振。這個叫土坤的男人說:"阿萍,實話給你講吧,自從那次從天津回來途中意外受傷後,我就一直沒有舒舒服服休息過,總有怪異的噩夢糾纏折磨著我。" "到底是什麼噩夢?我好像聽你說過的,但我的事情太多了,一時記不得了,能再給我講一遍嗎?"阿萍攤開雙手,聳了聳肩無奈地問。 "我總是夢見一個男人,開著一輛不曉得什麼牌子的車,將另一個形象模糊的男人給碾死了。其實,那輛車第一次並沒有真正碾死那個男人,那個開車的傢伙又把車倒回來,碾了第二次、第三次。那個被碾的人開始還發出慘叫,後來就沒了聲音。再後來,那個被碾死的男人慘極了,他失去了手、胳膊、頭。我不知道他們都是誰,可是這樣的夢總在我睡覺的時候出現。昨天,在夢中有一團肉沉沉地壓在我身上,我不能呼吸,雙眼爆裂……我再不想做這種無由頭的噩夢了。你也不喜歡讓噩夢纏著,是不是? "他長得什麼模樣?" "誰?" "你說的那個在夢中開車碾死人的人?" "不知道,我想看清楚他,可是我睜大眼睛費很大力總也看不清楚。他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個背影,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清晰的面容。" 阿萍看著情緒低落的土坤說:"當然,土坤,你應該知道,你的恐怖小說不知讓多少人從半夜的噩夢中醒來。可是他們照樣願意掏錢買你的新書,不是嗎?" 土坤似乎對自己的恐怖小說不感興趣,他繼續沿著自己的思路說:"還有,我最近總是聽到一種聲音,HA--YA--KU--就像冬天裡劃過天空的電線的那種可怕的哨聲,很刺耳,讓我太陽穴一鼓一鼓的刺痛。我真的沒辦法再繼續寫下去。至少最近一段時間內。" "告訴我,這種刺痛的感覺也是從那次天津車禍開始的?"阿萍端起咖啡淺淺地品了一口,她把自己那只纖長而充滿性感的手伸向土坤,握住了土坤的手輕輕地摁捏起來。 土坤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很不願回憶那次事件:"是的,就是那次發生車禍之後。我從天津辦完事回來,天已經很晚。車突然失控了,一直沖向前,我猛打方向盤,車撞在路旁一棵樹上。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也許是你的大腦受了傷,或者你的情緒一直沒有從那次事件中走出來。"阿萍深深地歎一口氣說。 "自從那次車禍之後,我就總有種預感,好像有什麼事情要在我身上發生。我努力在我的記憶中尋找,從我有記憶起開始,小學、中學、大學,還有流浪社會這麼多年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最後我猜想到了一個人,這也是我最近時常想起的一個人,一個多年前曾教過我的英語老師。" 阿萍皺起好看的眉毛,鬆開握著土坤的手,身子向後仰靠在搖椅的椅背上問:"一個英語老師?她又是誰?叫什麼名字? 土坤低下頭,他沒有看阿萍,說:"葉蓮,葉蓮老師的死一直是個謎,葉蓮老師家中只有一個媽媽和一個傻兄長,他們在葉蓮死後似乎到過學校一次,後來再也不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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