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上帝的花園 | 上頁 下頁


  「嗨!幹嘛不說話。」小霞的手在玲紅的眼前晃了晃。玲紅看到她漂亮的指甲,眼睛一亮,問她在哪裡做的。看到女伴如此羡慕自己,小霞變得興奮起來,嗓門也提高了:「好看吧,我花了大價錢的。是一個在『人間天上』的姐們兒介紹的,全北京最貴的一家,做一次要上千塊。」玲紅說做一次指甲也要上千元,太貴了。小霞皺了皺鼻子說:「傻瓜,美麗是女人的本錢,這叫美麗資本學。我告訴你,有個叫小美的女孩,也是四川的,她可比你會混,在『人間天上』幹了半年就被一個香港古董商包了,全世界幾乎都跑遍了,還讓老闆幫她開了兩家商店,有機會讓你認識認識,開開腦筋。我看你乾脆把那個臺灣打工仔甩了算了,要找就找個自己做生意的……」

  小霞正說得起勁,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女人走到她們的桌邊:「這是公共場所,請你們小聲點兒。」她的聲音不高,臉上卻好像掛了冰霜,無論是聲音、體態、神情都充滿了蔑視。等那個中年女人回到她自己的桌子前坐下,小霞和玲紅才回過神兒來。小霞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一副要吵架的樣子,玲紅拉拉她的衣服,讓她冷靜點兒。在玲紅看來,那個中年女人和小霞都屬於沒有深度的人。小霞一向大大咧咧,什麼也不在乎,而那個中年女人則明顯地在挑釁。因為不能發作,小霞的興趣大減,玲紅也覺得無聊,她們付了賬,往店外走。

  小霞在路過那個中年女人的桌子時,故意停下來,用眼睛盯住她。中年女人也不示弱,抬起頭來與小霞對視。眼看著一場戰爭就要打響了,玲紅趕快笑了笑說:

  「對不起,剛才吵到您了,不過您也不必太生氣,這裡是公共場所,大家都有說話的自由。文明的人應當尊重別人的自由。」說完,玲紅拉著小霞就走,她不想再衝突下去。

  出了咖啡廳,玲紅得意地笑了,小霞很佩服玲紅的機智,說她是只小狐狸精。玲紅解釋說:「一看那女的就受過刺激,肯定是老公不要她了,看到年輕女人就來氣,其實是嫉妒。她太老了。你沒有必要去搭理她,你的存在就是她的心病。」小霞和玲紅被自己的青春鼓舞著,邁著輕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玲紅發了八條短信,志明才回了一條。他推說自己忙不能出來見她。玲紅被一股強大的失落感控制著,她不再有興趣跟小霞閒逛,決定要做點兒什麼。她要跟那種不祥的預感作戰。

  玲紅叫了計程車返回家裡,她重新化了妝,走到衣櫃前選衣服。她的手在志明留在這裡的一件外套上停下來,一個好主意闖入她的腦海。她穿上志明的外衣,又將頭仔細地包在棕色的大圍巾裡,男士的裝束使她看上去更加嬌小嫵媚。

  下班了,志明看看空空的辦公室,歎了口氣。他今天沒有下班後的應酬,可是他也不想回家。依望凝重的神情告訴他,會有很嚴肅的談話等著他。談什麼呢?志明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真的談起來怎麼說呢?他想一想都覺得煩惱。可是打掃辦公室的人已經進來,這裡也不是他久留之地。「去找玲紅。」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被他否定了。老婆孩子剛到,不回家實在說不過去。志明起身拿起公事包,他知道就是下刀子他今天也該回家。

  志明剛剛點燃引擎,副駕駛一側的門突然開了,一個身材矮小的人跳上來。「你幹什麼?」隨著志明的發問,對方轉過頭來,竟然是玲紅。「你怎麼穿著男人的衣服?」志明一邊問一邊掛上排擋,駛出車庫,他不想讓別人看見玲紅。

  車子駛到馬路上,玲紅才拉掉圍巾:「這是你的衣服呀!」她邊說邊立起身子吻了志明一下。經過玲紅的提醒,志明才認出是自己的衣服。這是件灰色的棉服,還是依望買給他的。依望喜歡逛MAX,那是一家專門收購破產商店和服裝廠產品的大型服裝超市,衣服都以原價的一到三折出售,這件衣服也是在那裡買的。志明是個很要面子的人,當他經濟開始好轉之後,就不再穿這種衣服了。上次依望來北京,又把這件衣服帶來,說樣子好看,又很新,讓他再穿幾年。志明懶得跟她理論,隨便扔在衣櫃裡。有一次玲紅非要拿幾件衣服放在她那裡,說如果太晚了他可以留下來過夜,不必因為要換衣服而跑回家。志明並不想放衣服在玲紅那裡,在心理上他希望跟玲紅保持距離。可是玲紅再三纏他,無奈之下他拿了幾件淘汰的衣服給她。

  看到志明一直沉默,玲紅以為是自己的突然出現,使他感到不安,就解釋說:「我知道你忙,可是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現在無論你到哪兒,提前五分鐘讓我下車就是了,我不會妨礙你的。」玲紅邊說邊委屈得流淚,她將志明的右手拉過去,抱在懷裡。志明的心被玲紅的眼淚和話語打動了,他抽出自己的右手,擦掉玲紅的眼淚,說真的沒時間陪她。玲紅重新抱住志明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吻了一個又一個唇印,然後抬起頭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愛——你——」

  車子已經停在玲紅住所的樓下,玲紅跪在座位上,擁吻志明,用肢體語言表達她的依戀:「上去坐一會兒,就一會兒。我保證不纏著你。一會兒。」玲紅邊說邊令自己微微喘息,她將情欲推到高潮。

  §8.初次交鋒

  志明翻身下床,吼起來:「你簡直瘋了。」依望也下了床:「我沒有瘋!」

  依望將自己包裹在棉質的睡袍裡,已經夜裡一點鐘了,志明還沒有回來。為了不讓自己睡著,她將客廳的窗打開,外面的寒氣使室溫降低到二十三度。

  將近兩點鐘時,依望終於聽到了車聲,志明回來了。依望為他拿好拖鞋,問他為何這麼 晚回來。志明推說又有應酬,眼睛故意避開妻子,說很累。依望早就為丈夫放好了洗澡水,還將物業公司今天早晨送來的黃色玫瑰花掰成花瓣撒落在水面上。可是志明一直都沒有回來,也不曾打電話回家。依望試著打他的手機都是小秘書資訊台接聽的,依望留了言,也沒有得到志明的答覆。現在水已經變冷,依望說她重新為志明放水,志明說他不用洗,吃完飯又請客戶到洗浴中心去玩,已經洗過了。依望先上床,坐在被子裡等志明換完睡衣上來,她希望把孩子們上學的事儘快定下來。等了很久都不見志明來,依望下床看看客廳和衛生間都沒有志明的影子。打開客人房的燈,志明已經躺在床上。依望問他為什麼睡在這兒,志明說自己一個人睡習慣了,跟依望睡在一起會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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