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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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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電光火石間突然想起了來找他的目的,眨了眨眼,放柔了聲音說:「我餓了。」 他悶悶地笑,換了個較為舒服的姿勢,卻是更加緊密的相貼,聲線更為低沉感性,帶著刻意的誘惑:「這麼巧,我也餓了。」 他的呼吸停留在她的下頜最為敏感的地帶,甚至還在輕輕地呵著氣,聶染青緊緊咬著唇,差點就要尖叫出聲。 習進南擺明瞭就是要故意地折磨她,擺明瞭「我就是仗勢欺人,你能奈我何」,偏偏聶染青真的覺得自己現在軟得像根麵條,想要活動手指都沒了力氣。 就他現在這姿態這動作這表情,能是發燒該有的表現麼?? 習進南放開她的時候,聶染青毫不客氣地用指甲狠狠掐著他的手臂,無視他病人的身份,硬是逼著他從一聲不吭到悶哼出聲。 習進南最後疼得皺了眉,直接捋起袖子,把被掐得發紫的那塊地方指給她看,薄薄的唇毫不留情地揭露罪行:「真夠狠。」 「不關我的事。」聶染青幸災樂禍,打定了主意不同情他。她剛剛就是太過於好心腸才會任其宰割。 不過那與眾不同的顏色在皮膚上也確實格外醒目,聶染青到底還是有些愧疚,他努力讓自己的問話自然得像是水到渠成,並且表情配合得恰到好處,不過分親昵也不過分冷淡:「很疼?」 習進南沒好氣地重新把袖子捋下去:「你說呢。」 聶染青笑意嫣然:「那就疼著吧。」 她起身去洗漱間,習進南的聲音輕飄飄地傳入她的耳朵:「小氣鬼。」 聶染青提起一口氣,又壓下,連頭也沒回,懶洋洋的話又輕飄飄地傳回去:「我沒聽見。」 習進南自顧自地仍舊說得慢條斯理:「以怨報德。如果我再不退燒,就都是你的原因。」 ……明明是他惡意挑逗在先,現在倒成了她的錯。聶染青停下動作,回頭沖他笑得十分燦爛,嘴角的笑弧十分大,毒舌本能被激發,「其實你感冒之後的聲音比平時更好聽,所以你就算一直發燒下去也挺好的,」她指指耳朵,「好歹還能養耳。」 她再不趕在他發燒扳回一局,她情何以堪?對付習進南這種人,平時毫無勝算,就得趁人之危。 司機打過電話來的時候,他們剛剛解決掉午餐。聶染青經他一折騰,早就餓過了頭。兩人叫的客房服務,聶染青吃得不多,習進南因為發燒吃得則更加少。 司機的車技十分好,即使在最難走的地段也能照樣開得十分平穩。習進南微微仰著頭,合著眼閉目養神。聶染青瞧了瞧他的臉色,揪了揪他的袖子說:「要不直接去醫院吧。」 習進南聽到這兒既不搖頭也不點頭,聶染青就直接處理為默認。 固定的順序,從掛號到吊點滴,聶染青一想到習進南要承受曾經加諸到她身上的各種痛苦就感到十分欣慰,當時是他居高臨下地隔岸觀火,如今終於風水輪流轉。 不過當聶染青看到針頭紮進習進南的血管裡的時候,還是沒有忍下心去看。她只是想到針頭從他的皮膚裡刺進去,然後輸入外界的液體,就會覺得頭皮發緊。聶染青不僅偏了頭,甚至還緊緊閉了眼。她正梗著脖子等待時間熬過去,耳邊忽然傳來習進南好笑的聲音:「你縮脖子幹什麼?紮的又不是你。」 聶染青轉過頭去看,吊瓶已經掛上,她舒了一口氣,正對上習進南嘲笑的目光,嗤了一聲:「我樂意行了吧。」 待護士出去,又變成了兩人共處一室。習進南閉著眼假寐,神態極為悠閒。聶染青努力不去看他的手背,那本被她從家裡帶到鄰市又帶來病房的雜誌此刻又發揮了功用,上一次她從第一頁開始看,這一次她無聊地從最後一頁開始看。 幾個根本笑不出來的冷幽默,以及幾幅沒什麼營養的漫畫,還有比正文更醒目的廣告,聶染青翻了幾頁就失去了興趣,用它來打發時間還不如睡覺,而且屋內靜得出奇,她歪在沙發上,頭髮垂下來,真的開始有些昏昏欲睡。 她在朦朧裡混亂地想到了一些事,順序顛倒,而且帶動著她的情緒起伏。一張張表情由遠及近地出現在她面前,有慈祥的聶父,嚴肅的習母,交心的蜜子,調笑的楚塵,還有嘴角帶著笑意的習進南,以及他那熟悉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他那雙狹長漂亮的眸子此刻在她的睡夢裡帶了十足的溫暖,神情柔和得和平日裡判若兩人。 聶染青隱約感到自己的眼皮在不停地跳動,身體一震,猛地醒了過來。 她身上還披著習進南的風衣,聶染青對著衣服愣了半晌,忽然聽到有響動,抬眼看去,一名很年輕的護士正在給習進南拔針,尖尖細細的針頭亮閃閃得格外引人注目,於是聶染青又立刻閉上眼。 她醒得還真不是時候,聶染青在心裡暗暗歎息。在黑暗裡聶染青突然聽到護士驚呼一聲,接著便是一疊聲的道歉,聶染青自然不會錯過看好戲的時間,睜眼一看,果然是在拔針的時候出了問題。 聶染青看了看臉頰緋紅的美女護士,以及她那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正捏住習進南手指的手,又看了看淡定地正不著痕跡地避開年輕護士的習進南,忽然很想笑。 也不知是羞得還是愧得,總之護士是面紅耳赤地走了出去。聶染青再也忍不住,嘴角很不厚道地揚起:「看來長得好看也是一個錯誤,針頭紮錯的滋味不大好受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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