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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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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進南瞥到她捂住胃部的手,掀了掀嘴角,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們半夜才到家,中途聶染青胃疼得要命,冷汗都快要流下來,習進南歎了口氣,還是下了車去給她買藥。回來後,聶染青喝下一口水,看著習進南掌心裡白色的小藥片,皺著眉接過來吞了下去,笑容蒼白,半靠著椅背慢慢休息,不過吃藥不忘買藥人,聶染青還是說了聲「謝謝」。 習進南依舊是瞥了她一眼,依舊是掀了掀嘴角,最終依舊還是什麼都沒說。 聶染青第二天起床去洗漱的時候,皺著眉看著脖子上深深淺淺的吻痕。她的皮膚白皙,並且薄而敏感。習進南明明知道,昨晚還以著近乎啃咬的力度折騰她,聶染青對著鏡子咬牙切齒,她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故意的。 昨晚在床上,習進南捏著她的下巴,良久都沒有動作。這個動作讓聶染青感到十分彆扭,她微微偏頭,他卻忽然低低笑了起來,笑聲在黑暗中似乎產生了一種魔力,低啞的嗓音透著蠱惑,聶染青覺得自己幾乎就要陷落進去。 他的力道十分大,聶染青剛剛還感激他買藥的體貼行為,此刻卻只想狠狠掐著他的腰際表示抗議。他惘顧她對於他來說微不足道的反抗,並且壞心眼兒地吮著她的脖子。聶染青感到刺痛,倒吸了一口氣,她的聲音誇張,力求讓他聽到。可是似乎並沒有收到效果,他一點道理都不肯講,手兀自撫上她光裸的背,接著一點點向下,引起她一波波的戰慄。他的嘴唇熨帖著她的皮膚,兩人的呼吸都漸漸變沉,緊密相貼的身軀,屋內自始至終都沒有開燈,聶染青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黑得如同化不開的墨,仿佛能看透一切,又仿佛能吸納一切。 聶染青一回頭,習進南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目光落在她的脖頸上,那表情簡直是要多滿意就有多滿意。聶染青臉一紅,順手就把旁邊的牙刷扔了過去。 她吃完早飯就去找了姚蜜。昨天聶染兮說的那些話,她壓根不想去想,更遑論和姚蜜重新提起。可是她迫切需要一個出口,就算什麼都不說,就算只是懶懶地沒什麼形象地歪在姚蜜家的沙發上,她還是覺得莫名的安心。 她合著眼聽著屋子裡的音樂流瀉出來,煙一般飄渺,卻又無比舒緩心情。 她強裝的鎮定消散開來,故作的堅強一寸寸消失,整個人卸下偽裝,癱軟在沙發上不想起來。 姚蜜在她身邊坐下來,聶染青把抱枕放在臉上,險險地維持平衡,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小時候看電視劇裡那些悲情女主角受委屈的時候,總是想像著,我要是主角的話,肯定會把對方損得丟盔棄甲狼狽不堪,最好是跪地求饒三呼萬歲萬萬歲,該罵的時候絕對不藏著掖著,我肯定能不顧形象,我當時甚至還發了誓。」 「然後呢。」 聶染青澀澀地說:「然後我發現我現在果然挺悲情,無辜的犧牲品,我猜我現在臉色肯定蒼白得就像朵彼岸花。」 「你別詆毀彼岸花,人家多麼妖嬈,是你能比得上的麼。」 假如在平時,聶染青還能反駁,可是她現在掀掀嘴皮子,最終是一句話都沒說。 姚蜜接著說:「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天在學校,陸沛和習進南就差了那麼兩分鐘,不過倒真挺像別人問過我的一個問題。不是說要在打傘的人和陪你淋雨的人裡選一個麼,習進南呢,就是那個打傘的人,陸沛呢,就是甘願跟你在一起淋雨的人,你選哪個?」 聶染青把抱枕舉得高高的,眯起眼聚精會神地看,半晌才幽幽地說:「蜜子,你家的抱枕上有兩根頭髮呢。」 「……聶染青,」姚蜜無語了,「你每次妄圖轉移話題的時候,都是這副德行。拜託你有點兒進步行不行。」 聶染青很希望大醉一場,昨晚有習進南在場沒有成功,今天她和姚蜜在一起則是無所顧忌。兩個人晚上吃完晚飯,找了家十分有名的KTV,不點歌只點酒。三年多前,聶染青在酒吧的那次喝醉已經給她留下心理陰影,以後再也不敢去酒吧買醉。而KTV裡有包廂,醉了還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只要不開門,這裡就是一個私人空間。 姚蜜的酒量比聶染青好,聶染青說了三次「乾杯」以後就有點頭暈,她點的都是烈性酒,雖然每杯的量都不多,但幾杯下去還是有了困意。聶染青摟著姚蜜一左一右地搖晃,醉眼迷蒙,臉頰粉撲撲的,她湊過去,就著姚蜜的杯子喝了一口酒,勾著她的肩膀,十分輕佻:「蜜子,你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人了。你比聶染兮要好,比我媽要好,」她捏著酒杯,在空氣中畫著圈,「比陸沛要好,比習進南也好。」 姚蜜斜著眼看她,奪過她的酒杯放得遠遠的,摸了摸她的臉,輕聲哄著:「你醉了。」 「是啊,我醉了。你知道麼,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醉,可是我說我自己醉了,這說明我還沒醉呢。」 姚蜜翻了個白眼:「說到底你還不是在說你沒醉,這說明你醉了。」 第三十章 聶染青吃吃地笑,伸出食指沖著姚蜜晃了兩下:「我活了這麼久,就只醉過一次,就只有一次哦。就是那次遇見習進南,我喝得最多,可我絕對不是故意的。你說,酒的氣味難道能吸引美男麼?為什麼習進南就被我招惹到了呢?可是我也把自己下半輩子搭進去了啊,這樣公平了。」 她的頭枕在姚蜜的肩膀上,又想去夠酒杯。姚蜜伸手阻擋,話涼涼地:「你醉了就是這副模樣?怪不得不敢讓習進南看到。」 「誰說我不敢讓他看?我就是不想讓他管,我就覺得我在他面前像個小白兔一樣,可是我明明不是屬兔的啊。」 姚蜜懶得跟醉酒之人辯談,想讓她躺在沙發上醒醒酒,聶染青卻甩手拒絕,她的手指勾著姚蜜的下巴,湊過去,嘴唇竟然在姚蜜的臉上輕輕拂過,半眯著眼,微微仰著迷茫的臉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這是要跟我蕾絲邊麼?我可是有老公的。」 姚蜜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聶染青繼續慢吞吞地說,「蜜子,你以後嫁人了,你一定不能見色忘義,你一定不能利慾薰心,你也不能有了丈夫就忘了我。蜜子,我知道你最好了。蜜子,」聶染青一遍遍地說,「蜜子,蜜子,其實我一點都不難受,我只是有點悶而已,」她把拇指和食指圈起來,留出一絲縫隙,「就只有這麼一點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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