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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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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甯達點了根煙說:「這姑娘鬼精得很,看出我們想甩手不幹,眼淚都流啦!」 陳方芳冷笑一聲:「霍甯達,你這叫炒股炒成股東,買房買成房東,泡妞泡成老公,看看吧,這就是你玩女人的代價!現在想把她們甩開太晚啦。」 霍甯達歎了一口氣:「都說男人有四怕:股票被套,小蜜被泡,贓款被盜,偉哥失效。看來我霍某要都一一攤上啦!」 霍甯達起身進了衛生間,一邊撒著尿,一邊沒頭沒腦地哼著被改了詞的淩劇《西進曲》:「想當年迎風撒尿尿千里,現如今背風撒尿尿濕鞋……」哼到這兒竟然忘記了下麵的詞,想了想又換了個調子哼道:「到無邊天做岸,山到絕頂我為峰,淩州精英出我輩,國富民強任我行 ……紅塵紫陌春來早,晚市煙光好,燈發萬枝蓮,華月光中,天淨開淩州島……老人舊日曾年少,年少還須老,今夕在天涯,燭影星橋,也似長安道……」 正哼得起勁時,桌子上手機響了,霍甯達一看是他手下一個兄弟王大民的號碼,趕緊接聽:「大民啊,這麼晚了還打電話,有什麼事不能等明天說啊?」 王大民急切地說:「霍哥,等明天說我可能要被人給廢了。遇上急事非得馬上給您彙報啊。」 霍甯達不耐煩地說:「快說,我這邊還有事呢!」 王大民委屈地說:「霍哥,是這樣的,我跟公安的幾個兄弟一起吃宵夜,沒想遇到倆鬧事的,還想弄死我們!」 霍甯達吃了一驚,扯著嗓門問:「還有這事?誰他娘的不知天高地厚跑到淩州來撒野啊?」 王大民壓低了嗓門道:「我看怕是來頭不小,你看怎麼辦?要不要收拾他們?」 霍甯達皺著眉頭罵道:「王大民,不是我說你的,為這鳥事嗎?你他娘的就是這麼窩囊,就這點破事你還用向我彙報?」說罷看了看陳方芳一眼,又小聲地說,「搞清楚來頭了嗎?如果是那種打腫臉充胖子裝爺的主兒,你就給我往死裡整,讓他們長長記性,以後別在淩州撒潑!」 王大民聲音比剛才又低了下來:「還沒呢,現在還僵持在這兒,他們還對我們盤問這盤問那,看架勢不是好惹的主。」 霍甯達不耐煩地又罵道:「你看看你那熊樣,嗓門大點!那你們就問個明白,如果不肯說就先給關起來再說,總之不能便宜了這些狗日的。」 3、迷局 淩州市公安局組織局黨委中心組開展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大討論本來安排在白天的,卻因童利國前些日子不在淩州,便一直拖到今天。於是,童利國建議放在晚上休息時間搞。沒想到這個討論從晚飯後一直開到八點多了還沒結束。大家圍繞「推動科學發展,保衛淩州經濟發展」這一主題,結合市局機關工作實際,對「以人為本,科學管理、確保淩州安全」這一工作理念進行了熱烈討論發言後,根據市委的工作部署和要求及《市公安機關第二批開展深入學習科學發展觀活動實施方案》的安排,局領導班子針對分析檢查階段徵求到的意見建議,對局領導班子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分析檢查報告進行認真研究,決定制訂本整改方案。後來,局長童利國對科學發展觀解放思想大討論進行了總結,談到一半,市局110指揮中心主任賀平定找到童利國說有緊急電話要他親自接聽,童利國放下手中的講稿走了出去。 趁著童利國還沒回來,湯仲安便見縫插針地講起閒話,後來扯到幾天前市中級人民法院公審並處決淩州城南屠宰場業主汪印堂的案件。湯仲安呷了一口茶水歎道:「這個案子可能大家和我一樣充滿了疑問和不解,網上說什麼的都有,最多的版本說是汪印堂被淩州經濟開發區淩州商貿集團總裁霍甯達給害的,說是他的小舅子陳方東為了壟斷淩州的豬肉市場而製造一起殺死汪印堂妻子女兒岳父岳母一家四口的慘案,這些謠言傳得是有鼻子有眼啊!」 這番話讓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掃向坐在局長座位左邊的湯副局長,他們一個個瞪著大眼睛似乎想從他的話中瞭解到這個案件的核心秘密。可是,湯仲安說到這兒卻賣起了關子,此時他慢慢地站起來在桌前踱起了步子繼續道,「你們說可能嗎,當時案發現場在座的也有個別同志去了,法醫也當場驗屍,刑警立馬勘察現場,總之是沒放過蛛絲馬跡。最後呢,汪印堂本人也供認不諱!按理說這可是個鐵案啊,可是還是有那麼多的傳言,為什麼?」 湯仲安一隻手撐在屁股上,另一隻手在空中舞動,唾沫星子直飛,他的這句「為什麼」似乎有點歇斯底里。眾人注意到,他今天難得穿著熨得一身筆挺的警服,肩上的警銜由一枚銀色橄欖枝和一枚銀色四角星花組成,雙目下陷卻閃著堅韌不拔而又略帶陰森的目光,也許是平時不太注意,今晚在白熾燈下還能隱隱看見他臉上已經有了些許類似老年斑的斑斑點點,皺紋也悄悄地爬上了他的額頭。 湯仲安用冷漠的目光掃視了眾人一圈:「同志們啊,那天處決汪印堂時,我是全程都見了,現在我想說的一句話就是——深有感觸啊!」 湯仲安邊說邊離開座位,挺著啤酒大肚踱來踱去,講起了庭審現場情景:「上午七時四十分,押解汪印堂的十一輛警車開進了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十分鐘後,汪印堂父母兄弟的車隊相繼抵達。當時汪印堂親屬中有人預測判決結果很可能是維持原判,所以法院曾通知家屬為他準備一身新衣服,而汪印堂家屬卻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八時三十分,此案準時開庭。聚集在淩州中院大樓前來自全國各地的記者及上千名群眾議論紛紛。上午十時,法院對汪印堂故意殺人一案進行宣判,判處其死刑。這個時候我看到他的家屬們表情木然。十時三十分,他的父親在法院門前打電話,讓人給汪印堂送衣服來。十一時許,執行汪印堂死刑的車隊駛出法院,其中包括各類警車及防暴車,其中一輛『依維柯』麵包車便是注射死刑用車。車隊直奔殯儀館,當車隊到達殯儀館,百餘名防暴員警嚴陣以待,戒備森嚴。十一時三十分剛過,所有警車離開殯儀館,汪印堂死刑執行完畢。十二時五十分,汪印堂的骨灰盒被家屬領取後返回淩州。」 湯仲安講得精確到分鐘,令大家覺得他不僅有超強記憶力,而且感覺到他的話中似乎還暗藏玄機,不過說到大家全都豎起耳朵聽得入神時,他卻恰到好處地打住了,沉吟片刻突然發問:「只是當天的新聞我一直看不明白,當時在公審現場,面對記者的採訪,一位元觀眾激動地說『這是正義的勝利,人民的勝利,更是打黑除惡的勝利!』這說明什麼,說明汪印堂這個人就是黑社會分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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