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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啊?」薛苑放下手裡的藥瓶和紗布,瞪他,「你不要得理不饒人好不好!」

  蕭正宇從容地微笑,「本來就應該得理不饒人,好容易有了談條件的籌碼,我自然要漫天要價……」

  就像忽然斷掉的琴弦一樣,說話聲戛然而止。

  薛苑捧起他的臉,吻上他的嘴唇。她動作生澀,唇也只是蜻蜒點水地一碰,蕭正宇甚至還來不及感受她的溫度,那種觸感就離開了。薛苑放開手,看著他,說:「這個道歉,夠了嗎?」

  短暫的愕然之後是更大的興奮,蕭正宇覺得身體上的疼痛立刻不翼而飛,眼睛裡看到的只有她一個人。他激動地摁著她的肩膀,唇報復一樣地覆上她的嘴唇。

  那是個漫長而沒有止境的吻……

  等到喘息方定,薛苑才再次開口,「正宇,你真的明白了嗎?我的經歷你都知道,雖然我在努力地克制,有時候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會無緣無故地發脾氣,不管他人的想法,說話常常很刺耳。你看清楚我,我一不溫柔二不可愛,不會做人家的女朋友。」

  蕭正宇明白她的意思,正了神色,微笑著回答:「沒關係,我會做人家的男朋友,老公。」

  他的弦外之意讓她紅了臉。

  真是奇怪,明明窗外暴雨狂風,但她卻常得,有他的這間房間,真是全世間最安全的地方。

  第三十四章 給我戴上戒指吧

  蕭正宇左手扶著她的手腕,低下身子對她略一欠身,直起腰的時候,右手心中托著一個紅絲絨小盒,盒子裡安靜著躺著一枚白色戒指。

  這座島本身利用潮汐發電,因此颶風沒有造成多大影響,電量倒是十足,但跟外界的聯繫差不多都斷掉了。沒有網路,沒有電視,只有電話時通時不通,大概要好幾天才能恢復。

  跟外界失去聯繫在極少數情況下並不是壞事。可供遊客選擇的事情也不多了,上午的時候,薛苑去閱覽室借書看,蕭正宇通常去室內游泳池游泳,下午的時候,兩個人就待在酒店的房間裡,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慢慢下棋。

  到底是在國外,酒店裡只有國際象棋,偏偏薛苑不會下,在蕭正宇的指點下,瞭解了全部的規則,慢慢學習起來。新學棋的人自然毫無經驗,蕭正宇一讓再讓,手下留情到薛苑都臉紅的地步,但還是次次被殺得慘敗。挫敗之下她問蕭正宇,「你國際象棋技術到底多高?」

  「念大學的時候,我曾經是校隊的種子選手。」

  他說得如此謙虛,但薛苑仍覺得聽出了一點兒調笑的味道,狠狠瞥了他一眼,推倒棋子,「再來。」 、

  蕭正宇笑語,「其實也不必拘泥於勝負。」

  「你這叫站著說話不腰痛,你當然不一樣。」

  「什麼意思?」

  薛苑看他一眼,坐直了。她盤著腿,活像打坐的僧人,清清嗓子開口,「對於你這樣的聰明人,做什麼事情都能輕易做好的人,勝負自然可以不必拘泥。」

  」你怎麼會這麼想?」

  「事實如此,」薛苑說,「你雖然謙虛,從不談自己的事情,但我還是知道一些:從小就是神童,過目不忘,成績永遠第一,還是年紀最小的商學院學生……嗯,別的我都不說了,連國際象棋都下得這麼好。」

  蕭正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斟酌著怎麼開口,最後說:「沒有這麼誇張。不過就是記憶力比別人好了一點兒,別人看三次才能背下來的書,我可以少看兩遍。下棋也是,精彩的、失誤的對局我都能記住。」

  薛苑伸出手指點了點棋盤,笑,「可以少看兩遍書就能記住嗎?雖然你實際上是在謙虛,可從你嘴裡說起來真是讓人覺得格外自負。」

  蕭正宇搖頭笑,「因為跟我說話的人是你啊。」

  她看著他片刻,突然生出許多感慨,「天賦是很奇妙的東西。福爾摩斯就曾經說過,他的偵探才能遺傳自他身為畫家的祖母,你的這種天賦大概也是你父親遺傳給你的藝術天賦的異化。」

  蕭正宇重新擺著棋子,隨口說:「我以前也曾經也這麼想過,大概是這樣。」

  「以前沒有把你跟李又維聯繫起來,我在想你跟李又維都是李天明的兒子,怎麼會差這麼多?現在卻覺得很有些相似之處。」

  「怎麼說?」

  「你們父子三個,仔細看長得很像。」她晃動著手裡的棋,「相象的地方還表現在聰明的程度上,他才學了五年畫就有這樣的成績,如果不是天賦,根本沒辦法解釋。」

  「基因相同,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蕭正宇說,「李又維從來也不是笨蛋,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多怕你跟著他的那幅畫走了。」

  薛苑伸出手指描摹著他的臉,「如果沒有認識你的話,我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

  「我會吃醋的。」

  「我不想瞞著你,認識你之前,對我而言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副畫。哪怕是只看一眼也好……」薛苑有些失神,但很快她就振作起來,對蕭正宇說,「可是現在你更重要。」

  這話異常甜蜜,對歷來保守的薛苑來說已經是極限了。蕭正宇心花怒放,笑嘻嘻地湊過去,「再說一次。」

  薛苑移開視線,不理他。蕭正宇卻糾纏著不放,連棋都不下了,她頭痛得很,怎麼以前沒發現他那麼磨人呢?

  「我會儘量想辦法的。李又維現在就是拿著那幅畫當餌,學姜太公釣魚等你上鉤呢。偏偏他的性格是寧折勿彎。」蕭正宇因為剛才聽到薛苑甜蜜的話,心情十分愉快,「既然目前我們已經知道畫的下落,比起之前的毫無頭緒要好了很多,可以慢慢想辦法拿回來。」

  薛苑想了想,說:「還有一點我不明白,我猜李又維應該拿到那幅畫很久了,但是為什麼不早一點兒拿出來威脅我?」

  蕭正宇索性躺在地毯上,攤開身體,慢慢呼出一口氣。

  薛苑一驚,去推他,「你的背還有傷,別躺在地上。」

  「那點兒小傷,早就好了。」

  「不行,還是要注意。」薛苑堅持,她本來想去給他拿個枕頭,但覺得太麻煩,一把推開棋盤、棋子,指了指自己的伸直的雙腿,笑著說,「這裡。」

  蕭正宇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枕了上去,然後才徐徐說道:「他太自負了。」

  「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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