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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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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傳玉抬起頭,臉上淚痕交錯,杜修宇的肩頭一片潤濕,她擦去淚水:「你喬裝一下,我出去把外面的人調開,你立刻離開這裡,沒有人知道你來過西郊別墅,如果小小問起,你就說你一直在酒店裡睡覺,我已經佈置好一切,酒店裡的人可以作證。」 「那您呢?」沈嘉恒蹙眉,擔憂的問:「萬一有人懷疑您,怎麼辦?」 「沒有人會懷疑我,」她苦笑,「連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做出了這種事,萬一真有人懷疑我,沒關係。」轉過頭,她深情注視杜修宇,「無論生死,我一定要陪在他身邊!」抬起手,她輕撫沈嘉恒酷似姐姐的臉龐,「只要你不被人發現,只要你安全,我和姐姐這一輩子,才沒有白活一場!」 傅傳玉走出書房,去調開外面守候的保鏢。沈嘉恒站在杜修宇面前,仔細打量他,即使落了難,梟雄依然是梟雄,他沒有失態與失措。沈嘉恒從他衣袋中掏出手機:「岳父大人,您把我們的對話錄音下來,想給小小聽嗎?」按鍵仔細刪除手機裡的每一段錄音,「這樣是不對的,會給小小帶來殺身之禍。」 杜修宇睜眼,目光淩厲狠絕,沈嘉恒駭然後退一步,半晌,斷定他確實不能動彈,湊前一步俯身,唇角微揚,俊秀的臉龐上浮起一個陰狠笑意,「聽說岳父大人愛妻如命,我一定效仿您老人家,好好對待小小,她和湘湘是好姐妹,肯定能容得下湘湘,你說對嗎,岳父大人?」 不知道杜修宇從哪裡激出一股力量,猛然發狂一樣掐住沈嘉恒的脖子,死死不肯鬆手。沈嘉恒大驚失色,盡全力狠狠在他胸口一撞。強行聚起的一股力氣泄去,杜修宇虛軟倒在地上,傅傳玉恰好匆匆進來,看見地上的杜修宇,惱怒問「嘉恒,你又做什麼?」 沈嘉恒撫頸,驚魂不定:「他用手機把我們的對話錄了下來,我剛才刪除錄音,他居然還能動!」 杜修宇緊緊盯著傅傳玉,目光痛苦絕望,嘴唇顫動,卻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傅傳玉從他的口形看出,是「小小」兩個字。 「你知不知道,宇哥叫小小和你離婚時,她是怎麼說的?」傅傳玉扶杜修宇坐起,向著沈嘉恒:「她說,沈嘉恒是一個人,不是工具,我不能要的時候,就拿他來,不要的時候,就把他扔開。」 沈嘉恒眼中掠過一絲溫情。 「只為這一句話,她就值得你好好珍惜,嘉恒,我答應過宇哥,永遠不傷害小小,你一定要善待她。」 「我會善待她。」沈嘉恒點頭,「阿姨,您放心。」 「快走吧!」 沈嘉恒迅速離開。 傅傳玉擁抱住杜修宇,如懷春的少女般,蒼白臉龐飛起淡淡紅暈,她輕柔說:「宇哥,有人說相守是福,我會和你廝守到老,沒有嫂子,也沒有其他女人,只有你和我!」 第五十三章 耿紹昀忙完手頭工作,一抬頭,望見玻璃牆外一輪明月高掛無邊蒼穹,散發著冷冷清輝。空乏疲倦如浪潮般湧來,每一日,不住拍打,即便最堅硬的崖石也會被磨平銳角。離開拉斯維加斯那一夜,走出杜氏大宅,寒風撲面而來,冰冷刺痛,一瞬間,他幾乎有落淚的衝動,茫然站在庭院的花圃前,望著天際清淒冷月,不知是該繼續前行離去,做他該做的事;還是回頭尋覓他所渴望的人;直到管家開一輛車到他面前:「小姐讓我送您去機場。」他才渾渾噩噩的離開。也許,她會等他的吧? 大街上,狂歡的人群揮舞著螢光棒,熒火流光,黯淡了漫天星光。耿紹昀記起今夜是聖誕夜,西方的節日傳到東方,居然過得象模像樣。小小最喜歡玩樂,一定會加入狂歡的人群中。他按下車窗,沿街道邊緣緩緩行駛,渴望的目光無意識向狂歡人群中搜尋。一個清麗的少女跑到車旁向他招手,他仿佛看見最初相遇的小小,混身被雨水澆濕,狼狽不堪,卻掩不住張揚的青春與生動的活力。那少女對他善意微笑:「你看起來很不快樂,來和我們一起玩嗎?」 耿紹昀從往事中猛然醒悟,禮貌一笑,搖了搖頭,啟動車子離去。車子駛出鬧市區,清冷公路車道上,偶爾一兩輛車子迎面駛過,然後,一切又歸於沉寂。他機械駕駛車輛,不知道要去哪裡。那個他們曾經共同居住過的家,每次他加班晚歸,她都有會在客廳裡為他留一盞小燈。他怕驚醒她,刻意放輕手腳,她卻總能在他進門的同一時刻驚覺,一邊懶洋洋口打著哈欠,一邊把宵夜放進微波爐裡,為他放洗澡水……家,是讓他想起來就覺得窩心的地方。沒有了她,那個地方只是一間房子,不能再稱之為家,無論什麼時候,再也看不見那盞溫暖小燈。他竟害怕回去,調轉車頭,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醫院門前擺放了兩株聖誕樹,上面繞著閃爍的彩燈,多少有幾分節日的氣氛。已經是夜間十二點,醫院裡靜悄悄,值班護士認得紹昀,告訴他,紹謙從下午到現在,一直守在病房中。 輕輕推開房門,病房裡亮著一盞淡黃色壁燈,紹謙倦縮在一旁的沙發裡,身上蓋有毯子,看樣子正在熟睡中。耿紹昀放輕腳步,走到病床前,昏睡中的母親形容枯槁,蒼白乾瘦的手腕終日紮著針管,青筋突起,她只能靠注射營養素維繫微弱的一息生命。紹昀握住母親的手,寒冷如冰,鬆馳皮膚下嶙峋瘦骨。他伏首在床畔,母親縱有千錯萬錯,總是給他生命、養育他的人,他該怎麼去面對庇護元兇的杜修宇? 一隻手扶上他的肩,「哥!」 耿紹昀抬起頭,並不轉身:「今天是聖誕夜,你出去玩一下吧。」 耿紹謙輕緩的腳步漸漸遠去,耿紹昀低聲對母親喊::「媽!」 病床上的母親沒有一點反映。 耿紹昀澀笑,一個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一個是傾心相愛的女人,他兩個都要,難道這也算貪心? 只過了一會兒,謙紹又回來,手上端著一杯牛奶和一盤三文治,「我猜你肯定沒吃晚飯,這樣不好,會傷胃。」 耿紹昀食之無味,不想辜負弟弟的一番心意,就隨便吃了一點。 紹謙見他放下杯子,問:「哥,雅秋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她已經向我傳真過辭職報告,不會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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