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解多情(9)_學達書庫

九

　　「很哀怨！」

　　「其實我……」小小的手撐在額前，做沉思狀，「已經苦苦暗戀總裁許多年……」

　　「不對噢，你好像進公司才半年。」

　　「別打岔。」小小瞥了紹謙一眼，繼續保持沉思的姿勢，用悲傷而緩慢的語調說，「我千方百計進入勝天集團總公司，只為守候在他身邊……」

　　紹謙又一次打斷小小的話：「大哥是一座冰山，你不怕被凍傷？」

　　「我要用我火一樣的熱情，融化那千年的寒冰！」

　　「太感人了。」紹謙感歎，「像詠歎調！」

　　小小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兩人捧腹大笑。手機的鈴音打斷了笑聲，小小與紹謙對視一眼，確定都不是對方手機的鈴音後，同時望向辦公室里間休息室的門，屋裡傳出耿紹昀的聲音，兩人面面相覷。一會兒，耿紹昀打開門走出來，手裡拎著一件外套。他正在接電話，漫不經心地掃了小小與紹謙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逕自走出了辦公室。

　　「你說，」小小老半天才回過神來，期期艾艾地問，「他有沒有聽到什麼？」

　　「我想，該聽的都聽到了吧。」紹謙慢吞吞地說。

　　「天哪——」小小窘迫地抱住腦袋呻吟，「我不想活了。」

　　「其實，也未必是壞事，你終於可以明戀，再也不必苦苦地暗戀了。」紹謙可惡地笑，「鑒於我們以後有可能會成為叔嫂關係，現在就交個朋友吧。」

　　「耿紹謙，」小小幾乎抓狂，「你怎麼不去死！」

　　經歷了一場尷尬後，小小一整天蔫蔫地提不起精神。臨近下班時，江雅秋把她叫到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說：「小小，你很聰明，如果你能勤奮點，將來一定大有前途。」

　　「秋姐，」小小無精打采，問，「我要什麼前途好呢？」

　　江雅秋噎了一下：「難道你就沒有自己的人生目標？」

　　「有呀，有呀。」小小快樂地點頭，「我的人生目標就是吃好、睡好、心情好！」

　　江雅秋無語氣結，辦公室虛掩的門被推開，紹謙倚在門側「哧哧」地笑。

　　「你先回辦公室。」江雅秋對小小說，「我今晚要陪總裁應酬，你下班後不用等我。」

　　小小說：「嗯，我要去看望湘湘的媽媽。」

　　「我送你去？」紹謙笑嘻嘻地湊上前。

　　小小掃了他一眼，毫不領情地說：「不要！」轉身走出了江雅秋的辦公室。

　　江雅秋無可奈何地看著耿紹謙：「紹謙，你想玩去找別人，小小是一個好女孩兒，玩不起你們的遊戲。」

　　紹謙一聲不吭，轉身走到門前，又忍不住回頭，說：「我沒有玩，我是真心想與她做純粹的朋友。」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他只在心中說：對你，我也是認真的。

　　顧湘湘的母親在城北郊區的明山療養院，下班高峰期，不但公車難擠，連的士也很難攔得到。最後在江雅秋的安排下，小小還是坐進了耿紹謙那輛volvo。事先打過電話給湘湘，他們到達療養院時，湘湘在門口接他們。小小問：「阿姨的病情怎麼樣了？」

　　「已經控制住了。」湘湘聲音裡透著疲憊，「老毛病了，不能根治，只能用藥物控制。」

　　醫院的長廊空曠寧靜，小小聽得見自己的腳步聲，想起了一句話：天底下，幸福的家庭都一樣；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明山療養院收費很高，湘湘是一個孝順的女兒，寧可自己受苦受累，也不願讓母親受一點委屈。病房裡，湘湘的母親已經睡著了，長年病痛的折磨，令她形容枯槁，四十多出頭的年紀，已蒼老如七十歲的老嫗。小小放下水果與鮮花，回頭看見湘湘專注地看著母親，她憔悴的臉龐蒼白得近乎透明，眼簾下佈滿濃濃的陰影。

　　「湘湘，」小小輕聲說，「好好陪阿姨幾天，公司那邊秋姐已經准你假了。」

　　湘湘感激地點頭，小小知道她很累，便不再打擾她：「我們先走了。」不想再累她出門相送，小小向站在門口的紹謙打了個招呼，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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