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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要錢你自己找他,我才不……"

  "我這是為你著想,"夏予非笑了,"我去的話,豈不是讓人家以為你跟我演'仙人跳',破壞了你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

  唐沁甜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樓道裡的保安懷疑地互通著對講機,商量了半天,終於有個隊長模樣來按門鈴,並將頭伸進未關緊的門裡來:"您好,小姐,我是這裡的保安,你有什麼事要幫忙嗎?"

  唐沁甜"啪"的一下關上門,大叫著:"不要你們管!!"

  電腦顯示器上,唐沁甜抓過床頭的手機,對著陳優換著角度拍照。陳優半睜著眼,掀開被子。

  "還露點啊?"唐沁甜說,"這是我一輩子的把柄啦。你以後敢對我不好?"

  陳優閉著眼睛笑。

  "而且,我床頭裝了攝像機。"沁甜又說,"今天下班的時候,你說不定就能在地攤上買到你自己的碟。"

  26. 這世界是誰瘋了

  清晨的廣州,人的聲音,車的聲音開始嘈雜起來。

  高架橋的橋廓下,半躺著兩個人,一個是睡在草席上、臉上像漆了一層鞋油的瘋子,另一個是眼睛紅腫、披散著頭髮的唐沁甜。

  因為前晚的整夜未眠,昨晚竟然睡著了幾個小時--到底是趴在床尾哭著睡著了,雖然噩夢不斷。

  最可怕的時候絕不是睡著的時候。夢裡有多可怕,總有醒來的時候。最可怕的是清晨夢回的時候,是驚醒的刹那,是憶起所有事的時候,而且發現這一切,竟然不是夢!發現自己竟然還活在這世上,被剝得光光的,所有醜惡袒露在別人面前。遺憾的是,這還不是最壞!最壞的是被剝光後還得繼續活下去。繼續無力地活下去,醜陋地活下去。

  臥室的床上,堆滿了相冊,所有唐沁甜的相片都被兇殘地挖掉臉,或者臉上用記號筆塗成一團血紅。被剪碎的,還有上次在"流金歲月",李遇柳塞她包裡忘拿走的那條領帶。私人抽屜被打開(原來他一直暗中保留著另一把鑰匙!)日記本被撕成一條條,灑滿一地……整個房子被夏予非弄得令人窒息。

  得趕緊找個房子搬出來,要不然一定得瘋了。

  一大早唐沁甜就逃了出來,坐在天橋下等天亮。打了好幾遍李遇柳的電話,一直關機,打家裡的電話也沒人接,不知道是拔了線在睡覺還是又喝多了睡死過去。

  一輛車開過來,停下。市區禁按喇叭,司機搖下車窗沖那個睡覺的大喊:"喂!怎麼睡這裡,還不讓開?你找死啊!"

  瘋子被叫醒,看看一臉不高興的司機,再看看旁邊那個面無表情的女孩子,很不好意思地解釋說:"我昨晚睡太晚了……"

  "我靠。他還睡太晚了。"開車的大笑起來,朝副駕駛位置上那個胖子說,"我真不明白,這世界是誰瘋了。"

  胖子將怎麼坐都不太舒服的大肚腩移一移,也笑了。

  瘋漢抱起他的家當走了,還順手抓了兩把頭髮算是梳洗。唐沁甜面無表情地繼續坐在橋墩旁。上班的人多了,提著一袋早點的人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喝牛奶的人走過去,塞著耳麥一路哼唱著的人走了過去……唐沁甜繼續拔李遇柳的電話,手機還是關機,可座機總算有人接了。

  "你在家啊?我過來。我現在在你家附近。"

  "沁甜啊?"那頭是張天籟的聲音,"遇柳現在在醫院,估計關機了。我這是幫他回家取一些東西。"

  "醫院?"

  "是啊,"張天籟說,"那個豬頭酒喝多了,胃出血,在醫院打點滴。"

  醫院無時無刻不是嘈雜、擁擠的,到處都堆滿了有病的人,旁邊還簇擁著沒病來探病的人。李遇柳躺在走廊盡頭一個新加的鋪位上,旁邊高高的鐵杆上掛著兩大瓶水,看到唐沁甜來了,直朝她吐舌頭:"要批評我就省了。"又拍拍床沿,"坐吧。"

  "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以為挺一挺就能過去呢,要不是張天籟把我拉來,估計玩完了。她回家替我取衣服和洗漱工具去了,你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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