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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白海文經受著林苦娃目光的灼烤,他下定決心,等再回去,無論如何不以捉弄女生為樂了。正如坐針氈,遠遠的看見沈志誠過來了,白海文喜出望外,一高興,站起來想打個招呼,腳下卻一滑,好端端的地面,摔了個狗啃屎,更鬱悶的是,額頭磕在了一小塊石頭上,沒磕得頭破血流,就算是天大的運氣了。白海文把這筆帳算到了林苦娃頭上,林苦娃卻一臉無辜,說他坐那兒就沒動彈。

  沈志誠見白海文吃了虧,也指責林苦娃。林苦娃卻只是苦笑。白海文與林苦娃有著五六米的距離,他摔倒的事,好像確實跟林苦娃沒關係。白海文又指責林苦娃老盯著自己看,害得自己心神不寧。林苦娃大笑:"你又不是娘們,我看你幹啥?"白海文氣極,卻又找不到發洩的出口,只好一腳把那塊石頭踢走。腳下卻又是一滑,一模一樣的一個狗啃屎,卻防備不了,大怒。林苦娃與沈志誠卻是眼睜睜那塊被踢飛的石頭打了幾個轉,然後……消失不見。兩人相對無言。不知底細的白海文起來又想罵人,沈志誠拍拍他的肩,說荷葉坪中間有個湖,如果需要在這兒長待的話,還是去水邊比較合適,說完,背起包走了。林苦娃找了根枯樹枝,把錢明濤等人的包也挑上,留下白海文的,白海文無奈,只好背起包罵罵咧咧的跟著。

  "人少的地方,有種鬼,叫促狹鬼。"林苦娃突然說了一句。

  張夢菲聽到"鬼"字,想起見到的那個白袍女子,與自己有著一模一樣臉孔的女子,嚇得猛一哆嗦。林苦娃盯著張夢菲看了一眼,張夢菲猛的想起,眼前這個司機,就是那天在車站盯著自己看的司機。因為一路太過慌亂,這陣子才想起來。她一想起那目光,突然就能理解白海文的感受了。

  "大家都消消氣。"李明飛出來打圓場:"今天遇到的事確實很古怪,大家要同心協力,才能找到回去的路。我們現在是在荷葉坪上,但這個荷葉坪,跟我們所知道的那個荷葉坪,有很大的不同。中間出了什麼差錯,誰也不知道。如果互相再鬧出點什麼矛盾來,咱們別想回去了。同意的舉一下手。"

  張夢菲第一個舉起手來。剛才車上一幕太離奇,她巴不得可以馬上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錢明濤,沈志誠,劉勝武依次舉起手來。林苦娃瞪了白海文一眼,也舉了手。白海文想想也覺得有理,但吃了啞巴虧又不爽,錢明濤見狀,拉著他的手一起舉了起來。

  "這就好,這事,咱們就再也不提了。"李明飛痛快的說道。又問沈志誠,這一路上,是不是見到什麼猛獸了。沈志誠搖搖頭。猛獸沒見著,但那塊憑空消失的石頭,卻讓他心上始終有個疙瘩。

  天很快就近黃昏了,錢明濤四人的包裡,都有睡袋,還不發愁,但張夢菲李明飛還有林苦娃他們卻是只考慮到會短期出來,根本沒想到還要住宿,沒有任何準備。見天色黑昏下來,也沒有絲毫人來的跡象,李明飛歎了口氣,著手準備。而沈志誠已經無數次看他的手機,沒有一點信號。

  幸而荷葉坪上多的是草,錢明濤他們經常到野外生活,工具準備得比較齊全,李明飛借了把刀,割了許多有韌性的草,堆在一起。張夢菲也要幫忙,兩人把草搓成繩子,湖邊有幾棵零星的樹,李明飛看好幾棵,用繩子在樹之間來回捆綁起來。天黑之前,總算完工了。張夢菲退遠了一看,一個小小的繩屋出現在樹上,興奮的拍起手來。林苦娃板著臉道:"這能防得了猛獸還是防得了鬼?"一下子把張夢菲的熱情撲滅了。張夢菲有點怕林苦娃,不滿的嘀咕:"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嚇人?什麼鬼不鬼的。"

  "人是嚇不著人的,人只有自己嚇自己。"林苦娃冷冷的丟下話,走開了。

  夜很快來臨。荷葉坪雖然草木繁茂,與周圍光禿禿的雪山形成鮮明對比,但畢竟是在同一個天空下,所以當太陽下山時,荷葉坪上,也黑了下來。相比之下,反倒是周圍的雪山,依舊白晃晃的,讓人疑心天是否真的到了黑的時候。

  錢明濤他們四個自然是不加考慮,都聚攏在一起,中間點了一堆火。林苦娃隔著火光看了白海文一眼,遠遠的找了個角落,鋪了一堆草,躺下,又看了眼漆黑的森林,不禁再向火堆挪近了一點。看來他嘴上說得狠,心裡還是害怕的。李明飛拍拍張夢菲的手,示意她上去,自己在樹下鋪了堆草,跟林苦娃一樣,和衣而臥。張夢菲看著漆黑的森林,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但想到李明飛就在身邊,安心的閉上眼睛,白天又驚又累,再加上在這荒無人煙的荷葉坪上,一時還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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