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如果夢醒時還在一起 | 上頁 下頁 | |
四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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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細的讀上邊的第一行字,十分的認真,娟秀的字跡一個個的落在眼裡,片刻之後就判斷樣的描述只可能是以日記方式保存的一種記錄。 其實在社會科學中,這樣的研究方式十分重要。不過相應的,也需要非常的毅力和耐心。看起來,夏繪溪一直在堅持記錄自己的夢作為研究材料和分析素材。 儘管心底有些隱秘的好奇,可他還是下意識的將紙條拿遠一點,似乎要給自己時間考慮,到底要不要看她的隱私。 幾秒之後,好奇心還是壓倒殘存的猶豫,修長的指尖撫平那張紙,他微微勾起唇線,繼續看下去。 那些簡單記錄下的場景似乎歷歷在目—— 「老樣子,跑不動。跑道無限的延長開去,一直到筋疲力盡也看不到終點。下一刻就回到老家,爸爸媽媽都在對笑。」 日復一日的……無法擺脫的夢靨? 蘇如昊從心底歎口氣,直到看到最後一句單獨的成段。 「他的臉在一片迷霧中若隱若現,正對我微笑。」 年輕的人轉頭望向高層外的夜空,迷蒙而璀璨的城市夜景在腳下流淌。他站起來,面對著無邊的黑暗,俊朗的面容的變得柔和。就像是孩子,面對著無垠的大海和星空,又淺淺的泛起困惑。 這個瞬間,他忘卻心理學的理論和方法,卻只是在想——「他」,究竟是誰? 腦海中有蒸騰而起莫名的迷惘,和淡淡的不安。 從一開始,對於自己來,就是意外,計畫外的意外。 如今,也終於確信——他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更在乎她。 他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麼。 是她的夢,她的潛意識。 而那個人,會不會……是裴越澤? 夏繪溪的心情算不上太好,去見彭導的時候,拐彎抹角的問問,確定那些資料中包括二十四個案例,都是入研究所的檔案資料室的。也就是,最後需要清完後歸還。而她之前翻遍自己的辦公室和家裡,依然找不到丟失的那頁檔——入學至今,還從來沒做出過丟失資料的事。 下午和蘇如昊在學院遇到的時候,還提起件事。蘇如昊聽完,揉揉的頭髮,微笑:「我還以為什麼不起的大事。這麼一疊資料,你不提,誰會知道其中少幾頁。」他若無其事的換話題,「都是關於什麼的?就是那天你自言自語的那些資料?抑鬱什麼的?」 夏繪溪搖搖頭:「不是。那些是做心理諮詢的案例分析。」她看看時間,走向教學樓方向,「我先走,快上課。」 快進教室的時候,裴越澤的助理打電話過來:「夏小姐,裴先生這段時間去國外,諮詢就暫時取消,沒有問題吧?」 「沒有。」夏繪溪掛電話前,忽然想起什麼,「下次諮詢的時候,需要準備些道具,希望可以幫下忙。」 電話那邊小張記下了她的要求,似乎覺得有些奇怪,最後忍不住追問句:「這些東西……」 夏繪溪淡淡的:「其實這些東西我們實驗室也都有。不過裴先生看起來不會願意來裡。所以麻煩你了。」 小張十分識趣的停止詢問:「好的,我會在下次開始前準備好的。」 課程已經進行到末章綜述的部分,學生到課率比以往都要高,人人豎起耳朵,指望著老師可以給出半關於考試的暗示。她的課也不例外。為減輕學生的負擔,略略的劃定些範圍。下課時間,她把于柯喊過來,問:「什麼時候回家過年?」 沒料到老師會問自己個,她愣了愣,回答:「還沒確定。年前可能要做個學生的家教,不會立刻回去。」 夏繪溪拍拍手的粉筆灰,繼續:「是這樣的,南大馬上承辦的心理學研討會知道吧?我們在招募工作人員,你有沒有興趣?可能是要到放假之後才工作才能結束,如果期末複習沒有問題的話, 我覺得對你來說是個不錯的機會。」 看得出來于柯很高興,很快的答應下來,又:「沒有問題的。謝謝老師。」然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句,「夏老師,那個節目你怎麼不繼續做?看了好幾期都沒有。」 自從那次和裴越澤談過後,也不知道他吩咐過什麼沒有,再向節目組提出辭職的意象後,很快就順利收到確認回復。 夏繪溪微微開玩笑:「現在工作比較忙,那邊就不做。想不到也算有粉絲啊。」 有學生從門外進來聽到句話,笑著插話進來:「夏老師,你不做真可惜,我們每期都追著看的,真的。」 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還有人七嘴八舌的討論哪期的節目最動人。最後有男生說:「我覺得好幾期都唾的,一看就是事先排好的,對吧老師?」 立刻有人說:「夏老師,他才是每期都看。不過自從你不當嘉賓,他就沒看過。」 夏繪溪認出那個生就是燒烤活動搶著幫自己幹活的那位,她忍了笑意,微揚聲音招呼大家:「好了,玩笑開完了,我們開始上課。」 每到期末來臨的時候,時間總是飛逝如梭。仿佛是海綿中擠出最後滴水來,短短的幾個星期,一方面要準備自己的論文,另一方面期末的學生考核工作也十分的繁雜。為了出份讓人滿意、而非草草而過的試卷,她也絞盡腦汁四處尋找可供學生分析的案例。 也幸好段時間裴越澤出國,不用準備心理諮詢,省下自己不少功夫。即便樣,她還是覺得忙得昏地暗。 論文的截稿時間在即,仔細的研究彭教授給自己的案例資料,分析之後覺得,其實那個專案設計得並不算好,好幾個控制變數在實驗過程中都可以再完善,最後草草的夭折實在有些可惜。最後把論文交給彭教授看的時候,也順便說了自己的想法。 彭教授想想,:「其實對這個實驗也覺得很遺憾。當時的想法是成立個類似西方的互助心理組織。這樣的做法在國內還很少。但是過程到半,除去效果不理想外,實在也是出了意外。贊助方取消經費支持,專案就這麼流產了。」 他並沒有詳細的說是什麼意外,可是言談間看得出,相當的可惜。 夏繪溪也沒再說什麼,記下幾條修改意見,打算回去最後次潤稿。 彭教授喊住,笑容滿面:「哦,你看過你們心理援助組織的宣傳冊沒有?拍得很好啊,我們學院的風采全都展示出來嘛。」 老頭並不主管行政工作,不過他這麼說,倒是勾起夏繪溪的好奇心,搖搖頭「沒有」,追問句:「在哪裡看的?」 「我找找……昨天有人給我送幾份過來。哎,小夏,怎麼沒給你呢?你也在上面啊!」說著找了一冊給,「你自己翻翻看,我看了都羡慕啊。怎麼就沒人找我去拍呢?大概是嫌老。」說著自己倒哈哈笑起來。 不過夏繪溪沒有笑,她一張張的翻著,眉頭愈鎖愈深。 圖片是拍得很好,質樸無華,每幅都是志願者在工作的場景。上邊的人自己幾乎都認識,大都是自己的學生。而其中的一張,更是熟悉。 是上一次參加的活動,自己和那個叫劉媛媛的小孩在一起。因為角度好,根本沒有察覺到有攝像師在,兩個人的表情都是自然,又都在笑——一大一小的兩人,拍到了側臉,眼神分外的明澈,像是一汪溫綿的泉水,折了窗外的陽光,泠泠閃爍。而視線可及的地方,有株常春藤,蔓蔓纏繞在牆壁側,雖是寒冬,卻依然綠意盎然,生機躍躍,如流水般瀉開,是這張圖片最好的注腳。 厚厚的疊宣傳冊,隨處可以看見張照片主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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