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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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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得你吧。」我踢了他一腿。 「這樣吧,我最近要拍一組人物肖像,你就當我的模特吧。」 「拍照?什麼照?」 「就是寫真之類的。」 我心裡一咯噔,頭腦還算清醒:「不會是……人體之類的吧?」 高澎聞言哈哈大笑。 「死青蛙,笑什麼。」 「考兒,你想做人體模特啊?」高澎恍然大悟的樣子。 「想啊,只是沒這本錢。」我故意說。 「你就是想,我也不會讓你做,我可不會逼良……」後面的話沒說完,他又呵呵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他的意思,揪著他的耳朵說:「死青蛙,你老實說,你逼了多少『良』了……」 高澎被我揪得齜牙咧嘴,直喊救命:「蒼天啊,大地啊,我是如此的純潔善良,我高澎從來沒有逼過良,只有救人於水火,逼人從良……」 晚上回到家,我把自己埋在浴缸的泡泡裡,只露出個腦袋,閉上眼睛,想像自己真的躺在棺材裡,外面喧囂的世界,現實無情的傷害,都離我遠去,如高澎所說,我要做個純粹的自己。我對自己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幾年前祁樹傑帶著他的情人墜入湖底後,我不也活過來了嗎?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沒人可以真正把我釘進棺材,區區一個米蘭算什麼,我不會就這麼倒下去的,活著很好啊,有酒喝,有朋友,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最好也弄個殉情什麼的,那樣豈不痛快? 早上出門,剛走到湖邊就遇到了同樣出門的祁樹禮,我熱情地跟他打招呼,他瞅著我很是受寵若驚,平常我見到他可都是愛理不理的。 「這麼早就出門,去哪?」他也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 我脫口而出:「從良。」 「什麼?」祁樹禮沒聽明白。 我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滿臉通紅。 「從良?」祁樹禮眉頭一皺,反應過來了,呵呵笑道,「考兒終於回頭是岸,要『從良』了?」 我瞪著眼睛說不出話,這該死的罵人不帶髒字呢。「我從良你不高興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反擊道,「當然也可以理解,像祁先生這樣豔福非淺閱人無數的人,大概是最看不得別人『從良』的。」 「考兒,你過獎了……」哪知祁樹禮這盞老燈,比我還不省油,「我閱人無數不假,不過還真沒見過像你這樣優良而要『從良』的人,因為非良女子通常是不會把『從良』掛在嘴邊的,所以從這一點看,你還不具備當一個非良女子的基本素質。」 「你的意思是,我去當小姐還不夠資格?」 「你想當小姐?」他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我,又是呵呵冷笑,「恐怕是不夠資格,你看你,在男人面前動不動就吹鬍子瞪眼睛,一點也不知道迎合別人,你這樣會把客人嚇跑的。」 我差點背過氣:「客……客人?」 「你不是要當小姐嗎,就把我當你客人好了。」祁樹禮面不改色。 「混蛋!」我罵了句,揚起手袋就朝他砸了過去,結果用力過猛,手袋整個地飛了出去,掉進了他身後的池塘。老天,我新買的手袋,百利蓮的,六百多大洋啊!我急壞了,像只猴子似的在池塘邊跳來跳去,祁樹禮卻是隔岸觀火,手叉進褲袋紋絲不動,一點也不急,財大氣粗地說:「算啦,你還準備下去撈起來不成,我賠你個新的就是了。」 「你當然要賠,難道你還準備不賠嗎?」我揮舞著雙手更像只猴子了。 「我沒說不賠啊,現在就賠好不好?」他好言相勸。 真是背啊,大清早的碰上這麼個瘟神!但是跟高澎約好了要拍照,我只能先去把這事忙完了再來找他算帳,「我現在沒時間,等我忙完了自然會來找你!」我氣咻咻地掉頭就走,走了幾步意識到自己身無分文,馬上又掉轉頭沖他吼:「我沒錢,連坐車的錢都沒有,拿錢來!」 他二話沒說,連忙掏出自己的皮夾取出一遝鈔票給我,「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給你張卡。「 「夠了!」我看都沒看,就把鈔票塞進了口袋。出了門攔輛車直奔袁家嶺,高澎約好了跟我在那見面的。下車時付錢,看都沒看就掏了張鈔票給司機,可是司機看了一眼就扔給我:「小姐,我沒零錢。」 「一百塊也找不散?」 「你看是一百的嗎?」 我這才仔細看手中的鈔票,不看不知道,一看差點歇菜,美元!祁樹禮居然給我美元,這個殺千刀的! 「小姐,我們開車很辛苦的,要養家糊口,你拿這種假票子來糊弄我太沒素質了吧,」司機大哥很生氣,教訓我說,「要不看在你樣子還算正派的分上,我會把你拉去派出所。」 毫無疑問,這廝把我給他的美元當假鈔了。我想爭辯,他還很不耐煩,「你下去吧,我白拉你算了,別耽誤我的生意,再唆我真把你拉去派出所。」我只得憋了一肚子火下車,腳剛下地,司機就猛地踩下油門,還把腦袋伸出來給我扔下一句話:「小姐,做人要厚道,這種缺德事今後可別再幹了。」 高澎正好走過來,很好奇:「怎麼了?誰缺德了?」 我沒好氣地答:「我缺德!」 高澎大笑:「那我豈不更缺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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