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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廖清和你要認清一個事實,我們離婚了。生不生,我有決定權,不必通過你。」

  「離婚不用你來提醒。孩子我也有份,你如果不願意養,我來養好了。而且你去醫院是不是該通知我一聲?」

  「通知你做什麼,告訴你我要去做人流你就能替我受那份罪?」

  他們又吵起來了,因為一件子虛烏有的事爭吵。

  「自作自受,沒人讓你去醫院。」

  聽他這樣說著,李曉晨肚子毫無由來的疼起來,淚水正在眼眶裡打轉。手捂著肚子,身子稍稍向前傾。廖清和對此卻視而不見,仿佛和她無關。的確,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但為什麼還要坐在這裡吵架。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李曉晨突然之間叫起來,她有些受不了,淚水奪眶而出。再次見面竟是這樣的一場爭吵。

  「我也一樣。」

  原來他們已經彼此厭惡了。打開車門,也不管有沒下雨,邊跑邊流淚。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回家的方向是哪邊,只是沿著公路奔跑。直到跑不動為止。而她竟還沒出息的往回看,難道還在奢望他能追上來嗎?

  他們真的再也不可能了,這一場爭吵將他們原本殘留的舊情斬得一乾二淨。沒有機會了。也不會見面了,就在此刻,她的心裡生出了要回去找他的念頭,去看看那個人是不是還停在原地。

  狂奔回那個籃球場,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他沒有給她澄清的機會,也沒有給他自己機會。也就是二十分鐘的事情,他卻不願意等。他走了,他把她一個人丟在了馬路邊,是他帶她來的,現在卻讓她迷路。

  李曉晨失魂落魄的從計程車上下來,從剛剛載著她的那輛車邊經過,沒有理會。她的耐性停留在了籃球場。而且她很冷,下著雨的冬季穿著拖鞋,腳凍得站不住。兩排牙齒正在戰鬥,咯咯作響。踩到坑窪的地方,積水濺到褲子上,白色的運動褲腳立馬變得斑斑點點。

  她聽到了鎖車的聲音,有人在叫她。而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應他,喉嚨發不出聲音。

  她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竟然是剛剛說再也不想見到的人。慘然一笑,說道;「你怎麼又在這裡,還來做什麼?不是說過了再也不想見我嗎?」

  廖清和強行將她拉上車,推進後座,自己也上來,拉住她的胳膊,生怕她再次跑了似的。「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

  「你放開我。」李曉晨掙脫著,無奈廖清和抓得緊,「請問我是你什麼人嗎?廖清和,我們這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如果過去我對你還有一絲幻想,今天徹底結束了。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你沒有去醫院對不對?告訴我。你沒有去醫院。」

  李曉晨哭著說道:「我去醫院了,而且和上次一樣疼。我就告訴你吧,孩子是自己掉的,我也沒辦法,我連看也不敢去看那塊血,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難過。可是留不住我有什麼辦法。」她要讓廖清和心疼,讓他後悔,讓他一輩子受到心靈的責罰。

  這下輪到廖清和轉不過彎來,「怎麼可能?」

  「你不知道有習慣性流產這一說嗎?醫生說我這輩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做母親。」

  「怎麼會這樣?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用嗎?你能替我去醫院受那份罪?」

  「對不起。」廖清和替她抹掉臉上的淚,聽著他說對不起,李曉晨心頭湧上一陣快意,不過是很短暫的一瞬。讓他傷心,自己又得到了什麼呢?

  「不用說對不起,你也沒錯。你放開我,我要上樓。我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要上班,現在沒人養,不上班會餓死的。」

  廖清和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是無用,索性放開她。每次受傷,便豎起她的刺,即使刺傷不了別人也可以保護自己。

  「讓我和你一起上去好不好?」他想抱著她,聞著沐浴露的清香,撫著她的發,低聲的和她說著話,一起入睡。這在以前是再平常不過的事,現在卻成了奢望。

  「不方便,謝謝。」

  李曉晨上樓關了手機,洗了個澡,吃了感冒藥,在床上躺了一天。時睡時醒。上班時希望可以好好睡個覺,現在休息躺在床上倒是覺得累。小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這時候不該出去吹風的。

  天暗下來了,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有些餓,泡了一碗速食麵對付一下。

  吃完卻不知道要幹什麼,心煩意亂,書看不下去,覺也不想睡。突然想起早上換下的衣服還沒洗,於是開始收拾房間,把該洗的不該洗的全部扔進桶裡,蹲在洗手間裡開始認認真真的搓洗。

  晾衣服時不經意間往樓下望了一眼,那輛黑色的SUV還停在樓下,不知道車內有沒人。廖清和似乎很喜歡越野車,在S市他開的都是越野。對於上午的欺騙和指責,李曉晨突然有些不忍心。那些話不過是傷人傷己,逞一時口舌之快。

  第六十六章

  後來的日子有看見過那輛黑色的SUV,或遠或近。有時在店對面的停車場,有時在宿舍樓下。偶爾也能看見那個身影,每次見到,李曉晨總是神情恍惚,好幾個小時才緩過勁來。

  手機不開機一段時間又恢復到開機狀態。除了店裡和趙青青,依然沒人找她。不過工作倒是自我感覺越來越好。她甚至開始謀劃著要在哪裡找店面了。生活在花的世界裡,每天招呼著來來往往的顧客,人也慢慢變得開朗。對著誰都是滿臉的笑,有時也和來的客人閒聊幾句,甚至和幾位熟客成了朋友。

  過年時特別忙,也沒回家。家裡的人都以為她在婆家過。忙著也沒覺得是春節,直到半夜回家聽見爆竹聲才想起是除夕。小賈和合租的兩個女孩都回去了,只剩她一個人。其實也沒什麼,就當平常的日子,不去想也就那麼過去了。只是覺得有點冷。去年的這個時候,廖清和抱著她說要在海邊買一棟別墅,她給他吟誦了海子的詩。那個時候他們感情還不太好,如果一直維持那種狀態,今天她不會獨自過除夕。她想要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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