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如果巴黎不快樂 | 上頁 下頁


  多多握著她的手,將煙放在她唇邊,說:「我知道你這幾年過得多難,既然出來了,就要把握好自己,別再為個男人犯渾了。你還記得張靜安嗎?就是咱們大學時,全校最純的那個女孩,穿著白衣白裙梳著麻花辮的,記得嗎?」

  她點點頭,她怎麼會不記得張靜安呢?那一屆的學生,沒有人不記得張靜安的。

  多多和靜安那時就是全校最受人關注的焦點,多多是因為自身的美貌,而靜安,則是因為情癡,那時全校人都知道一個叫靜安的女子癡狂地愛著一個叫畢蘇生的男人。

  一個女子愛一個男人可以引起全校的轟動,那是何等的狂熱癡戀。

  第十五章 那個叫靜安的女子,原是這樣的情癡

  多多將煙頭扔在了地上,對她說:「走,跟我上車,我帶你去見靜安。」多朵拉著她的車,直奔車裡,一路長驅,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說這麼晚了怎麼好冒昧地打擾靜安。

  關於靜安畢業後來的事,在她還沒有入獄的時候,她還是聽聞了一些的。畢蘇生那個畫畫的美術系男孩,最終倒真的成了靜安的男友,靜安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愛,和滿臉滄桑才華橫溢的畢蘇生站在一起,倒是很般配。

  靜安因為畢蘇生,也愛上了畫畫,原是那麼沉靜的一個女子,竟然喜歡上了墨西哥另類的女畫家弗裡達,那個兩條眉毛長長的像鳥的翅膀下面一雙大眼睛的女畫家。

  略懂得畫的,相信都瞭解弗裡達的故事,年輕時的弗裡達是那樣淘氣而叛逆,她十幾歲就帶著男孩子躲在家裡的衣櫥裡偷偷的歡愛,是那樣的奔放而火熱的女子,卻在十八歲那年遭遇嚴重的車禍,多年都禁錮在床上。

  你會很難想像那樣奔放的女子,突然一下就躺在床上,不能行走的悲涼。就像是一堆旺盛的篝火,突然逢上白露霜降大雪。

  倘若弗裡達是沉靜而安寧的女子,那麼日子也許會不那麼難過。

  靜安卻迷上了弗裡達,雖外表靜美如同靜安的名字一樣——寧靜安好,可一旦遇上愛上,就是一把可以燎原的熊熊癡戀。

  她也曾聽說,那個青年畫家畢蘇生果真取了靜安,當時在同學聚會上大家還都調侃說別看靜安是個乖巧的女生,追起男孩來,那是狂女一個,非追到手不可,到底還是抱得了畢才子的美男歸。

  這樣想,靜安還是比她幸福的,至少畢蘇生在靜安窮追不捨下真娶了靜安,而她呢,雖然起初是馮伯文追的她,可馮伯文最後娶的是別人。

  她仰靠在車座上,她隨口問多多:「靜安有孩子了嗎?如果有孩子了,我們去最好給孩子買點禮物點心什麼。」

  多多搖頭,抬手抽出一張面紙擦了擦唇上的口紅,抿著嘴說:「哪有什麼孩子啊,結婚後沒多久就離了,那個畢蘇生竟然背著靜安跟了一個大嘴巴大鼻子的四十歲老女人,真不知道這個畫家是什麼樣的審美觀,難怪畫出來的畫都那麼得抽象!」

  男人只有眼睛,是極感官的動物。

  戀愛中的男人,用眼睛在愛,通常心是罷工的。戀愛中的女人,用心在愛,大多雙眼是蒙蔽的。

  她記起曾和馮伯文一起看《胭脂扣》,那時馮伯文批判如花是一個自私的女人,如花企圖用藥毒死十二少以免十二少獨活,馮伯文說如花真是又狠毒又陰暗的女人,愛得那麼自私。

  當時她也認為如花是自私了,如果真的愛,為何不放對方一條生路。

  第十六章 愛,是放生,是一個靈魂對另一個靈魂的救贖

  愛,是放生,是一個靈魂對另一個靈魂的救贖,而不是枷鎖。

  如此想,她不過是將馮伯文救贖後放生,此後,不再同歸。

  靜安住的地方就在靜安寺附近,其名字也就是緣自所住的地名。多多說靜安和畢蘇生離婚之後,畢蘇生還算大度,房子都留給了靜安,畢蘇生去了那個大嘴巴大鼻子的女人家,那個女人是個寡婦,前兩任丈夫都死了。

  多多說做男人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三件事——升官發財死老婆。

  那個大嘴巴大鼻子的女人,死了兩任老公,倒活得也有滋有潤的。也許是怕找個年紀大的男人又會被自己克死,所以大嘴巴大鼻子的女人就開始明白了,要找就找年輕的。

  到了靜安的家,是一座單門獨院的小庭院,多麼像水墨畫裡的院落啊,她一下車,就想上海這麼國際化的都市里竟會有這麼水墨的一個宅院。

  靜安穿著一件綠色香雲紗的裙子,肩上披著的是一條寬大而長的紅色紗巾,倒像是披肩一樣隨意的圍在肩上,這紅綠間,怕也只有靜安這樣與顏料為伴的氣質女子才能穿的這麼動人。

  有多久沒見了?她想她和靜安應該有兩年多沒見了,多多倒期間和靜安在咖啡廳約了幾次,她們三個女子擁抱後,促膝坐在沙發上。

  靜安原先是一頭長直發,現在變成了卷髮散落在頸間,靜安煮了三杯咖啡,三人坐在一起聊了起來,卻看見了客廳裡有男人的沙灘褲和人字拖,還有一些男人的氣息。

  那是單身女人不會有的氣息,是專屬男人身上的。

  她突然又想起那個傲慢的男人車上清淡的木香。

  靜安像是明白了,解釋著說:「我前夫和他女朋友去日本玩了一段時間,這次回來,暫住在我這,好像他女朋友的兒子留學回來了,不方便。」靜安輕輕的聲音說著前夫的女朋友,言談舉止間都有畢蘇生的味道和氣息。

  她倒真難以理解了,多多卻好像一點也差異。

  她喝著咖啡,望著面前溫婉而清歡的靜安,想這麼美好的一個女人,他的前夫是怎麼想的,這樣的女人都不適合做妻子還要離婚,那什麼樣的女人能娶?

  談話間,靜安一下就站了起來,邊快步走向廚房邊說:「啊呀,我差點忘了,我還燉著排骨冬瓜湯,他是最愛喝湯了,他不喜歡和煮得太濃的湯,他喜歡清淡的口味……」

  她端著咖啡,望著靜安嬌小而緊張的樣子,她在想,靜安真的和畢蘇生離婚了嗎?這哪裡像前妻啊。可是他們明明都離婚分開了兩年啊。

  靜安把湯盛好了放在一個白瓷小湯盅裡,這才坐下來。

  她瞥見靜安的手被熱氣燙得通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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