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鴿(42)_安齊名

四二

　　「李彤她不回來了……」岳童把煙頭摁在了牛仔褲上，很用力地摁著，直到熄滅。

　　「為什麼？」

　　「你還記得櫻花的故事嗎？」

　　「……」

　　「凋謝之後，誰也不會記得曾經的美麗。」岳童歎了口氣，小雁看到他的眼睛有些濕潤，「李彤……凋謝得太早了……」

　　「不，她會回來的……」小雁咬著嘴唇，用力地搖頭。

　　「傻丫頭……」岳童的臉上擠出一絲很難看的表情，「她的心，早死在東京了……」

　　§27

　　「告訴我，你說得不是真的，你在騙我……」

　　閔小雁用力地甩著頭，面前的岳童，緩緩地把第6根煙頭扔進了可樂瓶裡，他有些自若的神態讓小雁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中山雅志強行和李彤發生了關係，而這一切，中山浩二竟然都置若罔聞。在小雁的印象裡，那個總把禮貌的笑容掛在臉上，衣著筆挺的老頭，竟然是這樣的禽獸不如。李彤是他小兒子的女朋友，也算得上是未過門的兒媳婦，可他卻強姦了她。

　　「她留給你的信，你自己看吧，我沒拆……」岳童從兜裡掏出一個皺皺巴巴的信封。

　　小雁顫巍巍地接了過來。

　　小雁：

　　我走了，很高興能在東京有你這樣一個好朋友，可惜，我先告辭了。

　　不要問我為什麼離開，也不要去打聽，在東京就是這樣，常常會有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就像Selina身上發生的慘劇，你我都看到了，她並不是被這個社會淘汰了，她只是個被這個社會拋棄了的可憐蟲。在這裡，沒有人會同情我們，我們只能自己來找出路。我沒路走了，希望你能走好。

　　岳童是個很好的男孩子，姐姐和你說句實話，我也很喜歡他，可是我得不到他，因為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女人。不要猶豫什麼了，小雁，岳童會帶給你所需要的依靠的。在東京，想找到一個真心對你好的男孩子太難了，你是幸運的……

　　當你收到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現在在機場我沒時間寫太多了，就這樣告別吧，或許我們再也見不到彼此了，但我會想念你和大家的，替我問好。

　　最後囑咐一句，味道園的工作辭去吧，工資的事情找中山浩二，他會給你結算的。聽姐姐的話。

　　李彤

　　「看完了？」

　　有滴大顆的淚珠順著小雁的臉頰掉了下來，掉在信上，洇濕了好大一片。

　　岳童接過小雁手中的信，搖了搖頭，打著了ZIPPO。

　　火苗卷過紙張，發出嘶啦的聲音，小雁看到那封信好像疼痛萬分似的打起了卷兒，無奈地掙扎了一會兒，變成了碎掉的煙屑，從岳童的手中灑落。

　　屋子裡，糊味兒卷著煙霧，有些嗆人。

　　喬娜離開了，李彤也離開了，下一個會是誰呢，會是我自己嗎？閔小雁感覺得到，自己的心冷得厲害，自己好像在一片只能立足的無人島上，慌張地四下尋著出路，卻只覺得讓自己愈發害怕。

　　這個時候，還有誰會照顧自己這只在暴雨中迷途，瑟瑟發抖的孤雁呢？

　　一對溫暖的手臂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小雁情不自禁地靠在了對面的暖爐上，揚起頭的時候，她又看到了那雙執著的眼睛，和在淺草寺一樣，那樣的眼神似乎只在夢裡見過，清澈得讓人可以忘記暫時的煩惱。

　　小雁知道了，老王給予她的憐愛是幫不了自己的，她長大了，她需要的是份堅強的愛情。

　　「雁兒，我愛你……」

　　閔小雁把頭深深地埋進了岳童的懷抱，她知道，自己已經做出了選擇。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了進來，拂得周身暖洋洋一片，睜開眼睛的時候，閔小雁看到岳童頑皮地看著自己。

　　「看夠了沒？」小雁嬌嗔地把他的腦袋擰開。

　　「沒有！」岳童挪開她的手，一頭鑽進被子裡。他的臉有些涼，好像一塊冰掉在了胸前，小雁抖了一下，那塊冰滑溜溜地掉了下去，貼在了小腹上。

　　昨天晚上的激情還沒來得及融化，新的卻又注入其中，小雁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控制，在岳童的親吻下，她也有了新的渴望。

　　岳童的身體讓閔小雁有些吃驚，這個看似薄弱的男孩子似乎蘊涵著驚人的爆炸力，小雁撫摩著他結實的後背，那個身體已經汗涔涔的了，青春的氣息毫不吝惜地從每一個毛孔裡散發出來，刺激著自己。

　　岳童的汗一滴滴地掉在自己身上，小雁仿佛回到了那個夢境中的世界，帶著點小雨的春天，午後的秋千，還有那個推著自己搖來搖去的男孩。身體慢慢地輕了起來，小雁感覺自己越來越飄，那條秋千的帶子似乎斷了，她看到自己飄到了半空中，好像一隻剛學會飛翔的雛雁，她努力地扇動著翅膀，想要飛得再高一些，再遠一些。

　　「啊……」小雁的身體繃了起來，像張弓一樣緊緊地繃了起來。她再也遏制不住自己，岳童的喘息聲似乎就近在耳邊，一波波的悸動從身下湧了上來，在嗓子裡被擠成了一個個音符。

　　小雁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岳童引爆了，她看到身邊的雲都變成了一塊塊碎片，自己則飛快地穿梭其中，落在了地上。

　　秋千停止了搖擺，岳童癱了似的趴在了身前，兩個人都在大口地喘著氣，自己的汗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冒了出來，小雁撥開岳童濕漉漉的頭髮，看著那張紅彤彤的面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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