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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蘇搖冷眼旁觀,心裡冷笑:「還不錯,就是覺得鹿城太小了一些。謝總,打擾了,經理,我們先走吧,不要妨礙他們了。」

  說著,蘇搖徑直往前走去,不理會謝放驟然升起的寒氣與朱建鋒不解的目光。

  朱建鋒匆匆地說:「謝總,我先走了,拜拜。」

  甯淡看著蘇搖冷淡地翩躚而去,看著謝放怔忪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咬緊下唇。本想這個夜晚是一個繽紛的爛漫之夜,卻沒料到冤家路窄,曖昧迷離的氣氛都被蘇搖破壞了——謝放送她到家,卻臨時改變主意,說明天八點半要開會必須早點兒休息。

  這麼爛的藉口!寧淡恨得牙根癢癢。

  回到家,蘇搖還沒回來,謝放一扔鑰匙,恨恨地坐在沙發上,也不開燈,脫了外衣坐在沙發上喝酒,一直喝一直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只覺得那冰涼的液體淡如白開水,卻能冷卻胸腔裡的焦灼,能麻痹他的大腦、讓他停止想她……

  突然,刺眼的燈光從天花板射下來,他眯起眼睛,伸手擋著那令人很不舒服的強光,慢慢地,他看見一張粉白的臉由模糊漸漸地變得清晰。

  那誘人的雙唇動了起來:「就知道喝酒,喝死你!」

  謝放看清是蘇搖,霍然而起,臉孔陰氣簌簌:「這麼晚才回來,去哪裡了?」

  蘇搖見他那要死不活的酗酒模樣,估摸著他肯定又要神志不清,便起身回房:「哪裡晚了,才九點,謝總你有名貴轎車,我們只有一雙腳。」

  謝放迷瞪著眼睛:「回來!幹什麼去?」見她乖乖地站住,他起身走到她面前,狠狠捏住她的手臂,「剛才在洗手間,為什麼躲起來?不想看到我嗎?」

  是的,他們在「上海人家」的洗手間過道裡相遇了,她不得不承認鹿城實在太小了。她正走在過道裡,卻突然發現拐彎處走出來一個不想碰見的人,她緊急轉身,走向另一個過道,隱身在牆後。她卻不知道,他還是看見了。

  而他就是因為她躲起來才發飆的嗎?不就是這個破事兒嗎?值得他這樣「啤酒加質問」嗎?還是因為她跟朱建鋒一起吃飯?可是,他不也是和寧淡在一起嗎?再說了,他憑什麼這樣質問她?

  蘇搖越來越搞不懂他了,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會因為他的「發飆」而在意、生氣!她覺得一陣疼痛從手臂上蔓延開來,轉臉瞪著他,發現他再次瀕臨喪失神智的邊緣,不禁有些忐忑,便柔聲安撫地說:「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說。」

  謝放的眼中泛著迷蒙的醉意,雙眼通紅、似要噴火,譏諷道:「好好說?跟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有什麼好說的?」

  蘇搖一怔,想不到「水性楊花」這個詞會從他的嘴裡說出來。他竟然這樣說她!他竟然這麼誤解她!她感到憤怒,更多的是失望——是的,對他的失望,雖然她是他的私人助理,可是她知道他多少還是欣賞自己的,現在,他竟然說她水性楊花!

  心底的狂笑擴散到臉上,她幾乎收不住唇邊的冷笑。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水性楊花!呵……那就水性楊花吧。她甩開他的手,不費多少力氣就甩開了,不發一言地轉身進房。

  謝放呆愣著,腦子裡仍然是她冰冷的眼神、平靜的臉龐,手指上似乎還有她手臂上的體溫,然而畢竟是一點點消逝了……他突然覺得很冷很冷。

  次日早上,他被持續不絕的聲響吵醒,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蘇搖忙裡忙外的。他想要從沙發上爬起來,卻是那麼艱難,頭很痛很暈,有些冷……他難受得又躺下來,眼見蘇搖快要出門了,他拼命地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聲音:「蘇搖……我好像病了……」

  一大早蘇搖就看見他睡在沙發上,可是她才不管他呢,他又不是小孩子,這會兒聽到他嘶啞的聲音,又見他貌似虛弱的樣子,猶疑著走過來,順手搭上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謝放覺得雙眼灼燒得厲害、雙手很涼:「怪不得覺得這麼冷,看來喝酒以後不能睡沙發。」他試圖調節從昨晚上延續到早上的僵硬氣氛,卻不見效,只好眨巴著無辜的雙眼,裝作很可憐的樣子,「發燒了是不是要去看醫生啊。」

  蘇搖不耐地瞪眼:「你都吃了三十年的飯了,不用我教你了吧。我去上班了,自己去看醫院吧,對了,最好打車去。」

  謝放苦著臉說:「我起不來,很暈,站不穩,可能去不了醫院。」

  蘇搖看見他的唇色蒼白蒼白的,似乎不像說謊:「那你自己想辦法,我要趕著上班呢。」

  謝放皺著眉頭,祈求地看著她:「你請假一天吧,你是我的私人助理,今天要照顧病人。」

  蘇搖不太情願地說:「又不是什麼大病,你一個人可以的,今天有很重要的工作呢,要不這樣吧,我先去,看看下午能不能請假。」

  謝放只能怨婦似的看著她開門出去,環視這個空蕩蕩的居室,越覺寒冷刺骨。他勉強站起來,走回臥房鑽進被窩,迷迷糊糊地睡下……直到蘇搖回來,才被她強迫起來穿衣打車到醫院看病。

  回到家,吃過藥,蘇搖讓他躺下來休息。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謝放漸漸地覺得渾身發熱,很疲倦,卻熱得睡不踏實,迷糊中,他似乎看到她的身影忙碌地進進出出,覺得異常的心安、踏實。

  當她的手搭在他的額頭上測溫,他覺得那只手軟涼如玉,他想伸手抓住,卻在剛剛伸手之際,那手就消失了。

  直到傍晚才稍微退燒,他覺得鬆快一些,吃著她熬的清粥,想起昨天對她說過的話,整個臉就熱了起來。

  蘇搖正好走進來,見他呆愣著不吃,奇怪地問:「怎麼了?不好吃嗎?」

  謝放笑看著她身上的圍裙,眼睛眯了起來:「很好吃,很好吃,你穿圍裙的樣子,就像一隻花蝴蝶。」

  蘇搖哼了一聲,拉長了臉:「招蜂引蝶是不是?水性楊花是不是?」

  謝放擱下瓷碗,拉她坐下,一雙仍是無神的眼睛閃出些許誠懇之光:「身段柔軟如水,臉龐美若楊花,沒什麼不對啊。」

  ***

  甄匯匯約了蘇搖在珠江路「外婆家」吃飯。雖然不知道這頓飯有何特殊之處、有何目的,不過蘇搖還是向謝放告假、準時在六點到達。

  甄匯匯早已選了一個二樓靠窗的位置,點了蘇搖喜歡的菜,略施薄粉的臉上搖曳著醉人的暈紅:「蘇搖,你的姐妹我快要走進『合久必婚』,為我慶祝吧。要喝什麼?啤酒還是紅酒?」

  蘇搖難以置信,扭了眉心:「真的嗎?你真的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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