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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如果說這樣的標題還在弦歌的容忍範圍以內,那麼她無意瞟到的另一條八卦,只能讓她哭笑不得--"秦箏的神秘男友曝光(圖文)!"

  她好奇地點開網頁,徹底懵了。三四張曝光不足的照片被刊登在正文上方,秦箏和岑緩羽的身影依稀可辨,兩人陷身在半明暗的街巷中,經八卦記者看圖說話,原本平淡無奇的畫面竟讓人生生體會出曖昧來。

  照片的拍攝地點她認識,正是當時四人用餐的那家法國餐廳,她想像岑緩羽看到這條新聞可能出現的表情,不禁噗嗤笑出來。

  "笑什麼?"秦箏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盛著煎蛋的白瓷盤不由分說地壓在筆記型電腦上,強行合上電腦,"別看了。"他捧著半杯咖啡,饒有興趣地打量她,"看來當我的經紀人的確不容易,面對這種狀況你還笑得出來。我還以為你至少要氣上幾天。累麼?"他自然而然地撩起她額前的劉海,含笑凝視著她,倒有些感激在屋外守了一夜的狗仔們,若非如此,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留在這兒。

  "現在幾點了?"她盤膝端著碟子,朝後伸了一個大懶腰,太久沒有對著電腦熬夜,此時經秦箏提醒,她才暗覺額旁突突跳疼。

  "你還有兩個小時準備。"他坐依著桌角看弦歌撫額揉穴,遞上手中的咖啡,"要不要?"

  "不要,你喝過的。"弦歌一撇嘴,嫌棄的扭過頭去。

  秦箏挑挑眉,好笑地望著她的後腦勺:"葉弦歌,你這是在抗議?要跟我劃清界限麼?"他不記得她曾這樣"手下留情",只記得某只小狐狸曾得意洋洋地宣佈以搶他之食為樂。

  弦歌轉向他,瞪著眼睛不言語,好一會兒才悻悻說:"今天的廣告拍攝我不去了,有朱利安諾在,出不了什麼事……"

  "不行,"秦箏"咯噔"一聲將咖啡杯放在桌上,抱臂盯著她,臉上仍掛著那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你好像忘了,我們簽過合約,我到哪兒,你就要跟到哪兒。"

  "不錯,我們還簽過合約,你的工作事宜由我說的算,你要聽我的。"弦歌不服輸地昂著頭,將他的話頂回去,"我說不去,就不去。"

  秦箏不惱,反而呵呵笑出來。"看來我以前太縱容你了……"他眼神一凜,注視著她的茶眸,慢悠悠地吐字,"如果我一定要你去呢?"

  "那我不幹了。"弦歌不假思索地威脅,拋出她一貫用於對付秦箏的必殺技。

  一秒,兩秒……五秒,數秒過去,秦箏一聲未吭。空氣中有他的紫羅蘭香水味,正一點一點侵蝕她的鼻息。

  秦箏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臉上,勾著淺淺的笑意,眼梢輕挑著,咖啡色瞳孔中映出她的倒影。他壓低身姿,湊近她頰邊,一字一頓地說:"你非去不可。第一,你還欠我三百萬,這筆賬不清,你就不能走……"

  "我會還你!"弦歌脫口而出。

  秦箏睨向她,揚揚眉梢,不以為意地續言:"第二,如果你單方面提出解約,還要另外支付千萬解約金。當然,我相信,你有本事湊到這筆錢。"他搶在弦歌之前說出這句話,抿了一口咖啡,笑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第三,以前除了讓你當我的經紀人,我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把你留在我身邊……"

  "除了讓你成為我的經紀人,我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讓你留在我身邊。"

  那一夜,秦箏的挫敗仿佛重新浮現在弦歌眼前,她眼神一黯,不再言語。只聽秦箏話音一轉,尾音不由上揚,與那晚的無可奈何截然不同。

  "可是現在情況變了,就算你不是我的經紀人,所有人也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除非你不再愛我,否則,除了我這裡……"他頓了頓,指指腳下,十足篤定,"你哪兒也不會去。"言畢,他一聳肩瀟灑離去,遺下一室紫羅蘭香和一個瞠目結舌的葉弦歌。

  他的口才從何時起變得這般犀利?

  弦歌撫額,就連秦箏,都已超出她熟悉的範圍。她不知道,原來他也可以咄咄逼人,將她逼入死胡同,用無形的枷鎖束縛她的手腳,令她無處可逃。

  Chapter 09 愧君相見頻

  弦歌已經憑經驗做足心理準備,可當她真正面對人山人海的記者群和有組織而來的Fans時,還是心有餘悸。

  聞訊而來的記者們將車子圍得水泄不通,最高時速400公里的頂級跑車在人群中艱難前行。秦箏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獨撐在車門上,頜線緊緊繃著。真正的秦箏遠不如螢幕中那般溫和謙禮,平易近人,相反,更多時候,他都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想到眾多Fans與媒體記者混在一起,弦歌不覺輕咳一聲,小聲提醒他:"秦箏,別冷著臉,你的Fans都在呢……"

  秦箏不答腔,眼光若有似無的掃過弦歌的臉,唇線緊抿得只剩一條縫,笑容不見蹤影。車外的記者已經囂張到手持相機緊貼車窗,往車裡一通亂照。弦歌一陣煩躁,扶著額頭遮住半張臉,再不吭聲。

  秦箏蹙眉,騰出一隻手反握在她手上,一貫的簡潔言辭:"別想了,有我。"

  他?弦歌苦笑,說不出滋味。身為經紀人,她應該在第一時間為他擋下流言蜚語,可當她成為這些流言蜚語的催化劑時,她的辯白和努力就顯得格外多餘。她早已過了"為愛瘋狂"的年紀,除了愛情,她更有一份責任,一份出於職業的責任。

  眼看N個鏡頭死死對著她和秦箏交纏的手,就連他近在咫尺的溫暖都令她不安。如果說秦箏害怕的是失去她,那麼她恐懼的則是因為她而毀了秦箏。從何時起,無所畏懼的葉弦歌也開始變得畏縮,患得患失?

  弦歌緊咬著下唇,冷不丁抽手,掙脫秦箏的安慰,搖搖頭只說:"快進去吧,要遲到了。"她盡可能說得平靜,微微低著頭盯著自己的手,眼睜睜看著秦箏鬆開的手僵在原處,然後慢慢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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