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請吻我,以葬時光 | 上頁 下頁 | |
一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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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不著痕跡的微微一怔,良久,他點頭:「不會了……」 楊初一柔聲安撫著,Jimmy走上前問莊瑩:「Yolanda,現在情況怎麼樣?」 莊瑩沒有問Jimmy為何也出現在這裡,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安子恩身上,心中說不出的感受。幸災樂禍?兔死狐悲? 她無法形容,似乎怎樣形容都不貼切。 她看到他攥緊的手在顫抖,面色鐵青的樣子,著實有些嚇人。他的視線集中在地上那兩個相擁的身影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還有濃濃的哀色。 「Yolanda……」 Jimmy輕拍莊瑩的肩膀,她頓時回過神來,揉捏著手裡的口罩。 「現在情況怎麼樣?我們剛下飛機,具體情況也不是很清楚……」 莊瑩搖搖頭:「老人家意志力很強,還有一口氣撐著,但是……」 「Jimmy老師,對不起……」 她垂下頭,從前跟導師接觸過不少病人,康復的例子也不少,沉睡不醒的也大有個例,獨獨這面臨死亡的病例,她還是第一次接觸。 天底下,沒有哪一個做醫生的,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尤其,她的丈夫,每日不歸家,也只是讓手底下人來拿幾套換洗衣服。她小心的極力地維護著他們之間那麼脆弱的感情,或者,不能算作感情的感情。她小心翼翼的,好像稍有風吹草動它就飛了。 「Yolanda不要在意,我們只是醫生。」Jimmy了然的微笑,露出白白的牙齒,他彎下腰拍楊初一的肩膀, 「Lance。」 「先帶她進去看一下,有話以後再說。」 楊初一微鬆開手臂,柯尼卡仍是將頭埋在他的懷裡,他心中酸澀而滿足,捧起她的臉,因為哭泣,眼睛腫了一圈,面色緋紅。 他扶著她站起身,莊瑩側開身讓他們進去。柯尼卡只是任楊初一攬著自己,兩個人的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從頭至尾,她沒有看安子恩一眼。 病房裡已經撤去了許多儀器,倒顯得比平時更為安靜,似乎連空間都寬敞了許多。 柯尼卡輕輕的在病床邊跪下,伸出手,輕輕握住了母親的。這個季節,地面顯得極為冷硬,楊初一看著她跪下,卻是沒有上前攔住她,只是也跟著,輕輕的跪在一邊。 她有些詫異,模糊著視線看著他。他卻不看她,只是一手攬著她的肩,另一手輕輕附在她的手背上。 他們的手緊緊的貼在一起,輕輕的附在她母親的手背上。 「阿姨,我叫楊初一。」 低沉的嗓音在病房裡響起,清晰且堅定。 柯尼卡被他貼住的手微微輕顫,卻是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一顆心在胸口劇烈的跳著,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似地。隱隱覺得他似是要說出什麼來,期待而忐忑。各種心情夾雜在一起,像是呼嘯而馳的火車,轟隆隆的碾過,最後只留下一串灰色的印記。 「請您放心將她交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她。」 他的手,或輕或重的捏著她的肩頭,她的鼻端一酸,沒有吭聲,終是偏過頭去看他。 「阿姨,我就當是您默認了。以後我會替您看著她,照顧她。」 她看著他的側臉,線條流暢,棱角分明,透著一股堅毅。他注意到她的視線,回過頭來對著他微笑。 他鮮少微笑,要麼故意板著臉,真若是笑,大多時候也是埋在她頸子裡悶悶的笑。他的笑容淡淡的,面容看上去仍顯得有些疲倦,卻也是極好看的。 看著這樣的他,她莫名的心安。 他陪著她跪在那裡,聽著她像孩子般,輕聲低喃,細數著她幼時的趣事,還有,對她母親的感情。 時間這樣過著,她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累了,膝蓋的傳來的涼意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心電儀長長一聲響,螢幕上滑出一條長長的綠線。 她的心尖兒猛顫,眼淚頓時模糊了視線,他輕輕一帶,便將她拉入懷裡,搓揉著她的肩膀。 除了慶倖,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她悲痛欲絕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顫,幸好這時候,他在。 這種時候,他也希望自己是在她身邊的那個人。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雖說柯尼卡現在真真的算是一個人了,喪禮仍是要舉行。也幸而有初一,她也不至覺得自己只是以一已之力承擔所有的苦處,連個分擔的人都沒有。 只是,這樣大的事,終究是瞞不住。阮香蘭參加葬禮的時候,狠狠的瞪了一眼楊初一。 柯尼卡著了一身白衣,對著她慘然微笑:「蘭姨……」 阮蘭香眼睛有些酸,她最見不得這些事,雖說生死無常,可這人原本該是她的親家母。 她拉著柯尼卡的手,伸出手替她捋好頭髮,柔軟的手掌頓在柯尼卡的臉頰上。 「孩子,苦了你了……」 這幾天太忙碌,柯尼卡已經不去哭了,有初一陪在身邊,她也覺得踏實許多。可是阮香蘭這樣柔聲細語,言語間的溫暖陡然牽扯到她的某一根神經。微微垂眸,咬緊了唇不吭聲。 阮香蘭輕歎一口氣,將柯尼卡拉到自己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 柯尼卡眼睛酸澀的厲害,面前的這個女人是初一的母親,是電視裡的女強人,可是,擁著她的時候,溫暖的像是自己的母親。 阮香蘭緊捏著柯尼卡的手,一邊小聲對楊初一交代著。畢竟,這種事情有很多禮節性的東西,在她看來,他們都還年輕,這些事自是不能承擔。 到最後,阮香蘭仍是忍不住,輕聲數落自己的兒子,若不是他三番五次的攔著,她也不至發生這樣的事仍被蒙在鼓裡。 按情按理,她也該在人家生前的時候,過來探望探望。 她說這話的時候,柯尼卡剛好走到一邊去招待一些客人。楊初一雙手抄在口袋裡,面上說不清的表情,眼神卻一瞬不瞬的落在那個白色的身影上。 「媽,這話,以後可別當著她面兒說。」 阮香蘭一愣,心中好笑:「你當我跟你們年輕人一樣,這點禮數不懂?」 「媽。」楊初一收回視線,看向她,「這事過了以後,我想結婚了。」 阮香蘭先是有些錯愕,繼而會心微笑:「知道了。你爸爸跟爺爺知道了,也該是很高興。」 「墓地什麼的,你都有安排妥當嘛?」阮香蘭問著,眼神四處掃了掃,「親友也不多,這孩子,該是一個人孤苦慣了的。」 楊初一沉吟著:「等火化後,興許會跟他父親葬在一處。」 「她也沒什麼親人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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