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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楊初一用手扶住窗框,一手捏著手機。秋日的陽光總是格外明媚,卻帶著幾絲蕭索和冷清,地上已經開始有落葉,一片一片的,淺淺的黃色。

  最近三天兩頭的總是會收到這樣的催促,如果可能,他也想帶她見一見他的父母,他的爺爺。這種念頭,在過去,是從未冒出來過的。

  「這有什麼早不早的?讓人到家裡來吃頓飯,就算是人在醫院照顧你那麼久,感謝下也是應該的。你讓她不要不好意思,我們家人都很隨和。」

  他忍不住輕笑:「媽,你是不是太急了?」

  「你已經三十一了,還當自己二十一啊?我能不急嗎?」

  他撓了撓額面:「三十一很老嗎?」

  電話那頭有人叫了一聲阮主席,楊初一趁機說:「媽,那你忙吧,這事以後再說。」

  「行,我最近也挺忙,回頭再收拾你。」

  也沒等楊初一再說話,她便急急掛了電話。

  楊初一挑挑眉,從兜裡摸出煙盒,裡面只剩最後一根煙了。將煙點燃,重重吸了一口,頓時,青煙繚繞。

  最近這煙好像抽的特別快啊,他微微皺眉。

  若是她還在他身邊,看見他這樣,保准又要擰著眉尖,厭惡的對他說:楊先生,你不能抽煙。

  她生氣的時候就喜歡這樣,語調淡淡的,仿佛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楊先生,楊先生……

  心中有個角落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牽扯了一下,帶著點兒酸,還有一點兒疼,隱隱的泛著苦澀,更多的是找不著落力點的痛。

  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甩掉那些不相干的念頭。驀地憶起那日她那樣篤定,眼神中甚至帶著點虔誠,她說:跟他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

  如果,這是她的幸福,如果,那個安子恩是她的幸福。

  因為她這樣說,所以他才肯放手。

  他朝她不耐的擺手,讓她快走,他害怕自己會後悔。他告訴自己,如果她有一點遲疑,哪怕就只有一點,就算她會說他卑鄙,他也絕對不會放她走。

  可是她逃也似地離開了,沒有一點留戀,沒有一點猶豫,更沒有回頭。

  他捏著杯子的手都開始顫抖,他對她而言,就那麼難以忍受?就那麼唯恐避之不及?

  可是,膠捲兒,你既然選擇了安子恩,你又究竟知不知道這對自己意味著什麼?

  他長長歎一口氣,窗外有風吹過,接著便有樹葉輕飄飄的打著旋兒掉落在地上。

  她說他們在一起有半年了,之前洽談合作案的時候,她穿著一身職業套裝,嚴謹、老練,而且固執。

  那時候她看他的眼神,他依然歷歷在目。有迷戀,有茫然。

  才半年而已。

  半年,好像很久了,可是他又覺得太短。他記得他曾說,膩了之前不會放掉她。

  他後來有問過自己,膩了嗎?

  答案卻是否定的,一直是否定的。將她擁在懷裡的時候,就再也不想鬆開。

  她從來都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不夠豔麗,不夠性感,不夠熱情,不夠體貼,簡直有太多太多的不夠。她太瘦,他抱著她的時候會心疼。她太柔弱,卻總要扮出很強的模樣,他看著她這樣就會心疼。甚至,看著她愛著另一個男人,如斯痛苦,他看著竟也會心疼。

  他究竟看上她哪一點,他究竟喜歡她什麼呢?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甚至,找不出一點理由。

  不是沒有想過,若是一輩子,也是不錯的選擇。這樣的念頭,偶爾就會冒出來,一點都不讓他感覺到排斥。

  他知道她找不到人幫忙,也許,他是她最後的希望。果然,她真的打電話給李元。

  他不知道是該為自己猜透她而高興,還是該直接去掐死她。

  她柯尼卡,一向就是有這個本事,只對他一人如此殘忍。

  「初一。」夏琳柔柔的喚他,「不要再想著她了。」

  夏琳其實還想說,我比她更適合你,重要的是,只有我才會全心全意,毫無保留的去愛你。

  只是,對著那雙淡淡的黑眸,終究是說不出口。

  「走吧,別讓他們等久了。」楊初一撚滅煙頭,捏了捏眉心,大步走開。

  秘書沏好了茶端上來,阮香蘭抿了一口,微笑說:「不好意思林院長,剛跟我兒子打電話,等久了吧。」

  林羅連連擺手:「您太客氣了,是我冒昧來訪。來J省之前就聽說了,阮主席的兩個兒子,都很能幹。不像我那個兒子,小打小鬧,沒有名堂。」

  「哪裡哪裡,我聽我先生說過,林院長的兒子比起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真是強太多了。」

  阮香蘭眉頭微挑,話鋒一轉,「這次兩省的交流會,按說林院長沒必要親自過來的。」

  「是。「林羅輕笑著說,「我這次主要是想趁這個機會拜見一下阮主席,順便看看子恩。這孩子年輕氣盛,工作上總是讓人不放心的。」

  「另外還有件私事想要拜託阮主席。」

  阮香蘭微笑:「私事?不知道林院長有什麼私事我可以幫得上忙呢?我聽說,最近安秘也因為一些私事,正在到處打關係。」

  「不瞞阮主席,相信這事也瞞不了阮主席。我先生最近的確在工作上有些不如意的事情,但是並沒有大礙,還不至傷筋動骨。」

  阮香蘭不動聲色的抿了一口茶,表情平淡而優雅。

  林羅歎氣,語調無奈:「阮主席應該深有體會才是,兒子年紀不小了,也該結婚了,可是總是不定性,我們夫妻兩個就是想借這次的事,讓他結婚。」

  「原來是這樣。」阮香蘭輕輕點頭,沉吟道,「安子恩倒是個孝順的好兒子,他現在到處求人,托關係,我們也是聽到了些風聲。」

  「所以,還要拜託阮主席,楊書記平日也很忙,這些事還是不要勞煩到他。若是子恩那孩子因為這事惹了些麻煩,還請楊書記和阮主席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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