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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後來,在一個朋友的鼓勵下,顏伍開始做大生意,開始炒期貨。一開始他做得很好,掙了很多錢。他又從家裡借了些錢投進去,準備好好搏一把。

  沒想到,期貨市場的低谷來了,顏伍損失慘重。

  當他從期貨市場退出的時候,已經一文不名,還背負了將近十萬元的債務。

  我們幾個人去找顏伍喝酒,慶祝他金盆洗手。

  顏伍明顯喝高了。

  他和我們提起這種投資行為的時候,說道:狗日的期貨,把老子害慘了!

  他說這就是天命,命中註定不會發財,只能搞搖滾。

  顏伍住的地方很偏,一到晚上就聲息皆無,連路燈都沒有。

  到處都是隨意堆放的垃圾,散發出臭味。

  我們從小飯店出來,走在骯髒的街上。

  煙頭忽明忽暗,我們長髮飄飄,像是一群孤魂野鬼。

  我要性生活,我要性生活,我要性生活。

  顏伍喝了很多啤酒,有一搭沒一搭地喊著,襯出了夜的孤寂。

  一條狗從我們身邊抬著腳爪走過,它輕手輕腳,唯恐惹了我們。

  還是有人繃不住,重重地跺了一下腳。

  那條狗受了驚嚇,猛地從我們邊上跑了過去。

  我們對它行著注目禮,直到那個黑影消失。

  顏伍在那個鬼地方租了一個一居室,和一個女人住在一起。

  那個女人好像是個模特,身材很地道。

  顏伍參加了一個地下樂隊,在裡面當鼓手。

  他說,樂隊的名字叫"馬後炮"。

  顏伍的樂隊有時候會和別的樂隊一起到酒吧演出,然後按照樂隊知名度的大小,發勞務費。

  那些所謂的勞務費純粹是象徵性的,大多數時間,分到每個人手裡不過十幾元,連在演出的酒吧裡買瓶啤酒都不夠。

  顏伍說,很多樂隊都是插進肛門的體溫計,用來測試觀眾的熱度,只能起到暖場的效果。

  直到有一天,你不再當體溫計,而是成了指揮棒,你就知道你已經火了。

  從他的言談話語來看,他似乎和樂隊的關係不是很融洽,對這種所謂的商業演出也並不熱衷。

  顏伍的屋裡很簡單,一個大大的架子,滿是打口盤,都是他做生意時淘換來的精品。

  架子邊上,還有一個神龕,供的不知是哪路豪傑,他說是從路上撿回來的,覺著還不錯,就擺那兒了。

  裡屋沒有床,只有一張床墊,扔在地上,上面還有幾件女人的內衣。

  顏伍打開電腦,請我們聽樂隊錄製的小樣。

  聲音很嘈雜,我只記住了幾段歌詞。

  健康的疲憊,不健康的累

  渾身上下透出一種無知的頹廢

  也想風花雪月,也想天真無邪

  可更多時候卻是兔死狐悲

  你這該死的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這該死的為什麼不早點破

  老婆纏上你你的苦難開始了

  孩子纏上你你的幸福到頭了

  情人纏上你你的噩夢來臨了

  搖滾纏上你你的症狀加重了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所謂不惑不惑就是湊合著過

  好像你做的你做的全是他媽對的

  好像我做的我做的全是他媽分裂人格

  就是錯了錯了你也不會道歉

  你看著我一臉的道貌岸然

  我一直想給你來個回馬槍

  卻被你玩了個馬後炮

  你這該死的傢伙狠狠地放了一個馬後炮

  唉什麼世道

  唉什麼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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