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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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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平說,她很愛你。 阿偉哭喪著臉,能這樣愛嗎?我有妻室有孩子,她是姑娘,不過是我的情人而已。如果給我生個兒子,那成什麼話? 肖平說,那你就有兩個兒子了。 阿偉搖頭擺腦地說,豈止兩個,要都生下來,可以辦幼稚園了。 肖平說,怪不得中國是人口大國,就因為你這種人太多了。 阿偉歎口氣說,你還笑!我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勸阻她了。你出面給我勸勸吧。 肖平說,我出面頂用嗎? 阿偉說,多一個外人說,她會重視些。你去時把劉亞琴也叫上,讓她從女孩子的角度曉以厲害。 肖平答應試試。 阿偉走後,肖平和劉亞琴緊隨其後出了門。白皚皚的大雪積得很厚,一腳下去便咕地一聲,鬆軟的感覺從腳底往上沖,給全身帶來莫大的舒坦。她笑盈盈地過來拉肖平去踩,肖平不敢去,他誠惶誠恐地望瞭望樓上,示意樓上有人。劉亞琴故意站得近近地面對面用那雙鳳眼瞪他,瞪得他甜蜜幸福到不好意思為止,他才伸手把劉亞琴推到雪地上,讓她自個兒踩去。這時候三樓已經發現問題。問題是肖肖肖發現的。男悟在廚房洗碗,保姆高高地抱起肖肖肖在廚房窗口上探出頭來看雪,肖肖肖俯瞰著樓下說,那是爸爸。男悟毫無準備地跟著望了一眼,才知道肖平沒走。心中嘀咕起來,不是說到醫院有事嗎,幹嗎又不走!她怕肖肖肖的叫聲傳到樓下去了,讓保姆把他抱開,男悟就把臉隱蔽起來,捉賊似地把目光從視窗的邊沿上往下丟睃,窺視他們的種種行徑。地上的白光消失了兩人的影子,使他們的形象更加清晰可辨。 她看見劉亞琴彎下腰捏著雪丸,然後雙手背在後面手心向上轉到肖平背後去,把雪丸塞進了肖平後頸的衣縫裡。其實劉亞琴在未塞之前男悟就請准了她會這麼幹,而且她真的這樣出色地幹了。男悟甚至清楚地看見雪丸從進入領縫時受阻到最後艱難落下去的樣子,肖平一縮脖子她就感到了陣陣寒噤。她想肖平又上劉亞琴的當了,也許以前常常上當,她真想喊出來,揭穿劉亞琴的陰謀詭計。肖平將手反勾過去像撓背似地尋找雪丸的位置,可能是沒有找著或已經融化的緣故,肖平把手縮回來就去抓劉亞琴,劉亞琴見勢不妙地逃跑了。 男悟站著有點腿酸。她看不清他們的面孔,只有兩個頭頂在晃動。估計他倆在笑。男悟喉管蠕動了一下,咽了口唾沫,猜測著後面將要發生的事情。兩人根本沒有走的意思,接下來就出現了打雪仗的情景,兩人合作著一場充滿情趣的戰爭。他們用盡情的瀟灑寫下了戰爭史上不分勝負的精彩篇章。只見一粒粒雪丸橫飛過去在中途散開,落在對方無關緊要的部位,進行著溫柔的衝擊。男悟感到有些疲乏,喉管再次蠕動了一下再次咽了口唾液。把醋意惶惑和驚恐同時咽了進去,她在咽進唾沫的同時咽進了一股食物燒焦的糊味兒,她一個急促的轉身,胳膊正好碰翻了一隻尚未擦淨的碗,咣當一下打得粉碎。 這時她才發現放在煤爐上的飯鍋製造出了滿屋青煙,她沖進客廳虎視眈眈地對保姆直嚷,斥責她長鼻子沒有,幹嗎沒聞到這股糊味兒嗎?男悟一不高興保姆就倒楣,她紅著臉不敢吱聲。男悟發洩一通後想起自己顧此失彼地忘了偵察敵情。當她再次回到廚房視窗探視時,肖平和劉亞琴已不翼而飛了。她痛恨自己起來,為什麼偏偏在那時聞到了糊臭,為什麼偏偏在那時嗅覺就特別靈敏。她覺得樓上樓下危機四伏,到處都在給她設計著騙局和陷阱。最終她什麼都沒有得到,只得到了雪景一樣的蒼白和空蕩。進入視線的一切都是那麼枯燥乏味惹人心煩。她有氣無力地關上窗戶,擋住外面煞白的雪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呼喚著暫時的寧靜。進屋後往床上一躺,喝斥保姆去收拾廚房。 走在路上的肖平和劉亞琴儼然兄妹一對。劉亞琴問他到醫院幹什麼,為啥把她叫上。肖平這才跟她講阿偉和小玲的事情,也講了阿偉和林萍的事情。 劉亞琴說,我對阿偉這人印象不好,關於他的話題不感興趣。 肖平看了看她臉上不如不笑的微笑說,我不該給你講他們的事。可今天是阿偉讓你跟我同去的。他對你印象蠻好。 劉亞琴說,他算什麼人,一隻腳踏兩隻船,左糊右哄的。 肖平說,小玲堅決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你持什麼態度? 劉亞琴說,這是他們的事。如果他們確實相愛,生個孩子也不過份。問題在於,阿偉並不只愛小玲,他還戀著別的女人。為這種花花公子付出這種代價,我看大可不必。 肖平說,阿偉就希望你去說服小玲,把胎兒打下來。 劉亞琴又一陣冷笑,我怎麼說服她,誰叫他撐飽了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肖平說,這你就誇大其辭了。這種事是兩廂情願的,也未必傷天害理。 劉亞琴說,照你這樣說,要是兩廂情願,你還可能與別的女人相好? 肖平說,怎麼會呢。愛你一個人就特別累。這輩子恐怕只拴在你身上了。 劉亞琴說,巧言令色,鮮仁矣。 他們找到小玲時,小玲還在睡覺。按了很久的門鈴才有響動。她開門後好像使了很大的勁才把眼睛睜開,艱難地支撐著眼皮一副困倦至極的樣子。她說昨晚加夜班直到今晨,睡後總是有人敲門,成心破壞她的休息。幸好是你們,要是別人,我又沒好臉色了。 肖平說,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小玲說,難得你們登門了。說著就端起盆在盆內刷牙,牙刷伸進口中就噁心想吐,從牙膏產生的泡沫中流出許多涎水來,吊起長長一束絲線。 肖平望著小玲那樣子覺得好笑。 劉亞琴不懂這事,直愣愣地問他笑什麼。 小玲抬起頭來看看肖平,咂著口中白沫說,都是你們這些臭男人幹的好事! 肖平又笑,說,你去罵阿偉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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