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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尹澤沉默地拿出一支香煙,遞給了關博然。

  "以前從沒見你有這種興趣。"關博然接過來說。

  尹澤笑了笑,沒有了剛才的傲慢,居然有點兒淒然,"這不算什麼,在法國的時候我還吸過大麻。"

  關博然不語,看著他。

  尹澤吐了口煙霧,淡淡地說:"為了她,我什麼都做過。"

  那些日子是他的噩夢,只想拼命地忘記她,可是記憶卻越來越清晰。

  "所以呢?"關博然說,"你答應董事長做他的合作方,甚至不惜逼淺淺結婚?"

  "你錯了。"尹澤看向他,"我不會逼淺淺,永遠不會。"

  關博然笑著轉過頭,手中香煙的光點閃爍著,他的聲音卻是完全的冰冷,"我也不會放開淺淺,無論如何都不會。"

  戴淺淺很快就出院了。關博然飛去北京參加會議,尹澤來接的她。

  "去看看媽媽吧。"戴淺淺靠在車子裡看著冬雪掛在落盡了葉子的梧桐枝上。有一年多沒有去母親的墓地了,這些天靜下來的時候她常常會記起以前的事。在這樣冷的冬天裡,母親一個人也會寂寞吧。

  車子在開往郊區墓園的路上行駛著。尹澤沉默著,這不是他第一次去墓園,卻是心情最沉重的一次。哪怕是戴淺淺的母親去世時,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不安。

  在這之前,他接到了童桐的電話。

  "尹澤,如果我現在死了,你也不會回頭是不是?"電話那端的童桐處在瘋狂的邊緣。

  "記得我警告過你要離徐慧遠些。"尹澤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些,"不要再去騷擾淺淺了,她不是你的敵人。和你分手是我自己的決定,與淺淺無關。"

  "尹澤!"童桐的聲音嘶啞又兇狠,"淺淺不會愛上你的,她愛的是關博然,你死心吧。戴家的財產早晚是姓關的,你什麼也得不到。"

  "我知道。"尹澤意外地竟沒有發怒,他的聲音平靜從容,"桐桐,這樣你心裡是不是能好受些?我永遠也得不到幸福……"

  "你這個傻瓜……"童桐低聲哭泣起來。

  尹澤平靜地掛斷電話。漫天的雪花落在他黑色的外套上,化為點點水珠。是的,失去戴淺淺,他今生都不會再幸福。可就算認識到這一點,他依然無法不愛她。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冬天,當他將她關進漆黑的儲藏室裡時,他就決定了要給她一生的幸福。

  墓地被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雪,上山的臺階上有不規則的腳印。

  戴淺淺的外公生前一直想將女兒的墓遷到給自己預備的墓地的旁邊,卻一直沒有機會。於是這個曾經歌聲如水般純淨的女子終究一個人睡在冰冷的荒山裡。

  在戴淺淺的記憶裡,母親是清透的女子,哪怕是在精神病院裡,她也一直是美麗的,只是被痛苦折磨盡了眼中的靈氣,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

  墓碑照片上的母親永遠保持著二十幾歲的樣子。戴淺淺恍惚覺得那就是自己,可不同的是照片上母親的眼睛裡永遠有著淡淡的哀愁,而不是鏡子裡自己那雙堅定而平靜的眼睛。

  石板路上響起高跟鞋的聲音,徐慧有些踉蹌地從一排墓碑後走了出來。

  尹澤擋在戴淺淺身前,靜靜地看著她。眼前這個女人從盛氣淩人到如此落泊似乎只是一夜時間。她與戴東南之間除了金錢交易之外,終究還是投入了感情。

  "戴淺淺,我等你很久了。"徐慧笑了,顏色鮮豔的襯衫胡亂地穿在她身上,襯著黑色的貂皮大衣和她蒼白的臉,有種繁華過後的淒涼。

  她還是喜歡鮮豔的顏色,戴淺淺想。當年她陪父親來參加母親葬禮的時候,也是這般新鮮奪目。不過十幾年光景,她卻以另一個失敗者的身份來到了這裡。

  "我們走。"尹澤皺眉。這個女人失去了理智,只會傷害淺淺。

  "戴淺淺,你爸爸派人跟蹤我,他不許我接近你,你猜是為什麼?"徐慧聲嘶力竭地喊著,"他若沒做虧心事,為什麼不讓我見你?"

  戴淺淺的腳步一頓,可下一刻卻被尹澤擁住向山下走去。

  "不要聽。"他扶著她的肩膀,"這女人瘋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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