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心事(19)_正午月光

十九

　　戴淺淺笑笑，因為喝了點酒，她雙眸中有盈盈波光，"林先生這句話似乎在哪裡聽過。"

　　林彬也笑了，"這句話雖然老套，不過很有用。"

　　戴淺淺也不得不承認，林彬這種男人總是能讓人保持愉快心情。

　　"恕我直言，戴小姐似乎並不開心。"林彬笑得溫柔無害。

　　戴淺淺看著他，"有一點點。林先生好眼光。"

　　林彬點點頭，"我們經常說的一句話是：不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戴小姐想必聽過。"

　　當然聽過。戴淺淺垂下眼眸。可是人走到這一步的時候，卻往往記不起這句話。這些年她從未快樂過，因為母親的去世，因為父親對家庭的背叛，還有失去外公--她最愛的親人。

　　音樂結束，羅盛蘭與David玩得很開心，提議擲骰子。戴淺淺在林彬的下家，於是占了很多便宜。

　　羅盛蘭見此情形不由得笑著說："林彬，沒看出來啊，好眼光。"

　　林彬卻笑了，"能認識戴小姐，是我的榮幸。"

　　這種逢場作戲的應酬戴淺淺是聽過的，於是只淡笑不語。

　　大家玩得很開心，羅盛蘭酒量不俗，兩位男士更是面不改色。戴淺淺雖然喝得少，卻有些不勝酒力，於是獨自走出來。

　　中央舞臺上有模特在表演，五光十色的燈光映著年輕的臉龐，還有裸露的香豔。這是她們的生活方式，戴淺淺想。這樣說來自己以前是太過強求了。母親自有她愛人的方式，而父親也有尋求快樂的自由。作為子女不認同又如何？他們沒有責任為了這一點而改變。

　　還記得外公走之前曾拉著自己的手說："淺淺，外公別無心願，只希望你幸福……"

　　這麼多年，自己卻一直沒能讓他如願。可是現在，應該是放開的時候了吧？

　　洗手間明亮的鏡子中映出戴淺淺的臉龐，酒後的眸子出奇的閃亮。

　　這是因為找到了自己的緣故吧，戴淺淺想。還記得中學時最好的同學說過的話，"戴淺淺，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內心安靜的人。如果不迷失方向，我相信你會永遠幸福。"

　　洗手間的門打開，一個人影走了出去。

　　是徐慧。

　　戴淺淺驚訝地看過去。陰影裡，她一身金色露背晚禮服，長長的波浪發，與上次相見時的樸素完全兩樣。她在和一個男人交談了幾句後，兩個人親熱地接吻，然後挽著手一起離開。戴淺淺快步跟過去，卻沒有了她的蹤影。

　　"戴小姐？"林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還好嗎？"

　　戴淺淺轉過身看著他，一時間竟有些怔忡，心中還想著徐慧為什麼會在這裡？她不是懷有身孕在家中待產嗎？

　　"出什麼事了？臉色這麼蒼白。"林彬問。

　　"沒事，可能是醉了。"戴淺淺答道。徐慧的事又怎麼能讓他知道？難道讓父親成為眾人的笑柄？

　　林彬看著靠在牆邊的戴淺淺，粉而細膩的皮膚，酒後的眼眸溫柔閃亮，好似能讓人溺斃在裡面。

　　"淺淺……"自己有些醉了，林彬想。

　　"什麼事？"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戴淺淺抬頭，卻發現他英俊的臉恰在上方，兩個人離得那樣近，幾乎呼吸可聞。

　　不是這樣的，戴淺淺想後退，卻發現自己無路可逃。

　　"林先生，我想我們該回去了。"戴淺淺看著他，有些事她不希望發生。

　　"對不起……"林彬似乎也一下子清醒過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不免有些尷尬。

　　旁邊包廂的門突然打開，傳出一陣寒暄聲，五六個人魚貫而出，而為首的居然是關博然。看到林彬與戴淺淺，他似乎一怔，旁邊有人在用日語和他說些什麼，可是他卻沒有理會。燈光下，他幽深的目光似乎有些銳利。

　　"林總監，好久不見。"沉默片刻後，關博然走上前來與林彬握手。

　　戴淺淺怔怔地看著兩個男人寒暄，眼前的一切宛若夢境。因為會見日本客人，所以關博然穿得很正式。此時，深色的西裝外套搭在他的手臂上，長袖襯衫的袖子挽起，露出手肘。他就這樣在燈光下走過來，沉穩從容。

　　"戴小姐，很久不見。"關博然黑色的眼睛認真地看過來，"和朋友一起？"

　　"是。"戴淺淺回答，臉色更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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