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來襲(44)_風為裳

四四

　　顏櫻眼含飛刀，寒光凜凜地落到老方那張豬頭臉上，她說：「你真把自己當成梁朝偉了吧？你覺得我顏櫻離開那張紙不能活著是不是？再不然，你是覺得我顏櫻除了你找不到別的男人是不是？方為綱，我今天明明白白告訴你，咱倆再沒有任何關係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從前我顏櫻是瞎了眼！」

　　顏櫻雙腳帶風快速奔向自己的車，老方在後面跟著：「那天不好好的嗎，是不是田菲菲那小婊子跟你說了什麼？」

　　顏櫻停下腳步，回頭盯著老方看，她冷笑了兩聲，「田菲菲是怎麼跟你離的婚，你不清楚嗎？你自己怎麼得了病你不知道嗎？一想到你，我就覺得噁心！」

　　老方罵了句髒話，說：「你別聽田菲菲的，她在外面不知道跟什麼男人鬼混搞出病來，我還沒找她算帳……」

　　顏櫻咬牙切齒地說出兩個字：「垃圾！」

　　轉身時，看到報社副總編康堤坐在車裡看著自己跟老方。他是要跟她一起去見廣告客戶的。

　　沒了回家換衣服的心情，一屁股坐進康堤的車裡，情緒完全壞掉了。

　　「那人是你前夫？」康堤問。

　　「是，前夫！他現在想變成我的現夫！可笑吧？」顏櫻惡狠狠地說，倒車鏡裡，老方近了又遠了。顏櫻也納悶，自己不是一向都很現實的嗎，怎麼就為床上那點事兒跟這個男人牽扯成這樣呢？

　　客戶是幾個男人，輪番灌顏櫻酒，顏櫻報社的副總編康堤替顏櫻擋酒，顏櫻自己卻傻笑著接下不懷好意的男人的酒杯一仰而盡。

　　醉了酒，不能開車，康堤打出租送顏櫻回去。進了計程車，顏櫻就吐到了康堤的懷裡，計程車司機罵了聲「娘」，把他倆趕下車，開車一溜兒煙跑了。已是深夜，不好打車，康堤陪著顏櫻坐在馬路邊，有些冷，他努力把髒掉的西裝擦乾淨，給顏櫻披上。

　　顏櫻脫掉高跟鞋又蹦又跳，大唱：當狼愛上羊啊，愛得瘋狂……

　　跑一段，回來，摟住康堤的脖子，眼睛盯著他，說：「你喜歡我嗎？想跟我上床嗎？我知道你想，別裝。你們男人都是他媽的孫子，幹完床上那點事兒，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康堤扶住顏櫻，他說：「別鬧，我們回家，回家睡一覺就好了！」

　　康堤本來就喝得不多，風一吹，酒醒了大半，去拿車，坐在車裡，顏櫻睡在了車後座上。天快亮了，康堤看著面龐如嬰兒一樣美麗的女下屬，平常她總是風風火火女強人一樣，妖嬈，風騷，從來沒有一刻像此刻這樣無助柔弱，讓人有保護的欲望。

　　車子開到自己的社區樓下，康堤沒有叫醒顏櫻，他自己跑上樓換了身衣服下來，給顏櫻也帶了件自己的夾克。

　　天終於亮了，社區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康堤把車子開到了顏櫻家的樓下，等著她醒了，要去換衣服上班。

　　顏櫻醒了過來，她問：「幾點了？我們怎麼還沒到家？」

　　康堤指了指前面的樓說：「到家了，你去換件衣服，我等你一起上班！」

　　顏櫻按著太陽穴，下車時人有些搖晃，康堤下車扶她，然後跟她一起上樓去。康堤不是第一次來顏櫻家，從前顏櫻在家招待過同事吃飯，一人帶一個菜，結果東道主顏櫻做的菜居然是家常涼菜。報社裡的大姐說：「櫻子，你這哪兒是請客，明顯是想剝削我們！」

　　顏櫻說：「吃飯是假，我只是想讓你們參觀參觀我新裝修的房子，看看設計系才女的作品！」

　　顏櫻的房子裝得很特別，是簡約的黑白灰設計，有些冷傲，不像一般女性的家，溫暖，懶洋洋的，更像是一個男人的作品。康堤很喜歡，當時還跟顏櫻說讓她有空給自己的家好好設計設計。

　　顏櫻半小時後從洗手間出來，黑色緊身小皮衣，配著駝色闊腿褲，長筒皮靴，為了掩飾黑眼圈，畫了比較濃的妝，沖康堤嫣然一笑，往脖子上系了一條紫色的小方巾，說：「昨晚鬧得不像話吧！」

　　康堤很五陵公子地吹了聲口哨，他說：「美女吐了我一身，我要封口費！」

　　「沒問題，要不要以身相許？」

　　本意是開個玩笑，話一出口，顏櫻發現在自己家裡，只有兩個人，這樣說，很有些調情的味道，趕緊吐了一下舌頭，「快走，遲到了罰款可了不得！」

　　到了報社大廈轉角的路口，顏櫻說：「我下來吧，不然咱倆大清早的一起上班……」

　　康堤說：「我沒事兒！」

　　顏櫻拉開車門：「我現在夠滿頭包了，我可不想再惹出什麼是非來！」

　　兩個人分開走，沒事倒像是有了些什麼貓膩似的。

　　顏櫻坐在辦公室裡，一條短信擠進來，是康堤的，他說：「晚上請我吃飯吧，當成是封口費！」

　　隔著窗玻璃，顏櫻看到康堤沖自己打手勢，她輕輕地笑了。

　　康堤二十八歲，比自己小四歲，帥氣且有才華，是報社裡小姑娘心中的白馬王子。

　　老牛吃嫩草？顏櫻敲了一下自己的頭：「省省吧！」

　　05

　　第二天，朵漁醒來的時候，天是晴的，窗子裡一束光斜斜地照進來，屋子裡幽靜得像森林。

　　朵漁擁著軟軟的被子，腦子裡突然想到一句話：好的愛情是透過一個人看到整個世界，壞的愛情是你為一個人捨棄整個世界。

　　世界這麼大，少了韓彬，自己真的就不能活嗎？

　　韓彬的名字還是個雷，想過去，頭便疼得轟轟烈烈。

　　起身打開窗，風吹進來，能聞到空氣裡濕潤的氣息，很清爽。

　　沈家寧沒在。客廳中間的小方桌上放著個紙條，沈家寧的字很孩子氣，一筆一畫的：我回城了，有事，找邊上盛庭旅館的謝阿婆就好。朵漁，我希望你快樂且沒有壓力地生活。嘴角向上翹四十五度，眼角向下彎四十五度……是個笑臉！

　　朵漁洗臉時，嘴角向上翹四十五度，眼角向下彎四十五度，笑得不夠自然，但那是許久以來，朵漁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笑臉。

　　一個人在偌大的房子裡走來走去，先還穿著鞋子，後來索性光著腳，踩在木地板上，腳跟地板一次次親吻，朵漁覺得自己正在一點點融入這座房子裡。家甯說這房子從前是間客棧，一間一間小格子似的房子裡依稀可以找到影子。

　　朵漁換了衣服，去下麵見謝阿婆。謝阿婆穿著鐵皮灰的褂子，黑色褲子，平底布鞋，個子小小的，頭髮全白了。見了朵漁，眼睛眯成一條縫，說：「叫朵漁是吧，家甯那孩子交代過了，如果你不願意做飯，就過來吃，有什麼事，跟阿婆說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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