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來襲(21)_風為裳

二一

　　韓彬瘦了很多，身上穿的仍是朵漁買的一套灰西裝，就連領帶也是朵漁給買的。朵漁的心裡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心酸，小丹到底是年紀小，不懂得照顧別人。唉，罷了，自己這還鹹吃蘿蔔淡操心幹什麼呢？他只是自己的前夫而已，他就是穿成了乞丐模樣，也不要自己操心吧。

　　兩個人大概是在邊上的咖啡館約了客戶見面，朵漁在心裡衡量了一下他們，袁子丹可以在生意上幫到韓彬，也算是夫唱婦隨，這樣也挺好。自己從前太過自我，韓彬讓她陪著出席一些應酬場合，都老大不樂意，能推就推，能躲就躲。

　　最諷刺的是，自己給他們做了媒人。小汐把小丹送到自己家裡來，然後是朵漁做主讓她學會計的，學了沒多久，朵漁便讓韓彬給她個工作機會，她說：「邊學邊實踐進步得快！」

　　韓彬也便同意了，公司是他跟兩個朋友合夥經營的，財務能安插自己的底細人，自然是件好事。

　　小丹人很機靈，沒有仗著自己是空降兵就狗仗人勢，相反和財務部的上上下下相處得都很好。漂亮女孩的懂事低姿態很容易讓人接受。

　　朵漁想，這是她一貫的做法，在她面前，也是這樣。是性情使然也好，是心機也罷，從始至終，她一直沒有很討厭袁子丹，就算她發現了小丹跟韓彬在一起的蛛絲馬跡，她也沒有對小丹發難。朵漁始終提醒著自己：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是自己跟韓彬的婚姻出了問題，是韓彬不愛自己了，小丹才能一腳踩進來。

　　這讓顏櫻和小汐都很納悶。女孩常常習慣于把錯歸結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她是妖精，她是狐狸精，勾引自家男人，卻極少有像朵漁這樣理智只對內不對外的。

　　在韓彬跟朵漁的離婚過程中，小丹一直有意地躲避著朵漁，朵漁也沒刻意去為難她。倒是小汐去找小丹理論，不解氣，給了她一巴掌，小丹也不回嘴也不還手，只是哭。弄得小汐回來問朵漁：「會不會是韓彬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強迫了小丹！」

　　因為這事，朵漁特意去問了韓彬，韓彬矢口否認，他說：「林朵漁，我們認識這麼久，就憑你問這句話，我們都白做夫妻一場！」

　　朵漁冷笑了一下：「現在還不是白做夫妻一場嗎？韓彬，說真的，我還真的不認識你！你的所作所為，讓我覺得我這十年都白過了！」韓彬的臉色很不好看，他說：「朵漁，別這樣！」

　　晚上躺在床上，一想到跟自己過了那麼多年的韓彬，自己的愛人，有過那麼多甜蜜記憶的男人，說愛上別人就愛上別人，說抽身就抽身得一乾二淨，朵漁的手腳都是冷的，心更冷。

　　還好，離掉了，就像是一隻爛掉的牙齒，越快拔掉越好，不然，這疼痛什麼時候能減輕一些呢？痊癒，朵漁沒指望。牙掉了，再換，也不是原來那顆了。

　　那些痛都埋在心裡，可是，他們出現在朵漁面前，所有疼痛的感覺都凜然回來了。

　　袁子丹跟韓彬顯然也都看見了林朵漁。袁子丹走了幾步，說：「朵朵姐，出來送設計圖啊！」

　　袁子丹是認識沈家寧的，以前她替林朵漁跑腿送過圖紙。

　　林朵漁的嘴角扯出一縷笑，說：「是啊！」自己真的很虛偽，若是顏櫻，肯定會趾高氣揚從他們身邊走過去吧，對了，沒准還會挽著沈家寧的胳膊。

　　韓彬站在遠處，頭是向這邊看的，人卻沒有動。袁子丹打了下招呼，便說：「約客戶見面，我去忙了哦！」

　　太陽有些晃眼睛，林朵漁手遮了涼棚向韓彬看去。韓彬跟袁子丹說了句什麼抬腳往咖啡館走時，林朵漁突然追上去，她說：「韓總，能給我幾分鐘說幾句話嗎？」

　　韓彬的表情很不自在，他說：「進去坐下說！」

　　林朵漁回頭瞅袁子丹，袁子丹很識趣地轉身離開。林朵漁倒也沒進咖啡館，只站在午後的陽光中，兩個人的影子閃閃爍爍地重合在一起。

　　「媽給我來電話了，她說過幾天要來住些日子，好像她並不知道咱們離婚了，她心臟不好，你跟她慢慢說！」

　　韓彬含含糊糊：「還是先別告訴她了，她那麼喜歡你……」

　　這叫什麼話，朵漁有些來氣，但極力控制著情緒。

　　「過幾天我去烏鎮出差，如果媽來了，你就搬回去住吧！別忘了多帶些衣服回來，在沒說之前，別讓媽疑心！你要實在說不出口，我來跟她說！」

　　韓彬的注意力倒沒在他媽那兒，他問：「跟沈家寧一起去？」

　　林朵漁瞟了韓彬一眼，轉身走出韓彬的影子。

　　02

　　紀琴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星期，每天都是顏櫻和朵漁輪著陪她。小汐醫院那些護士女孩都羡慕，說：這年頭能有這樣的友情，太難得了。

　　紀琴住院時，顏櫻和朵漁去見了李金玲一次。一進門，李金玲先哭，說出了這種事，好像他們武家作了什麼孽，讓紀琴沒活路似的，實際上……

　　顏櫻看不慣老太婆的熊貓脾氣，說：「實際上也是你們武家作了孽。那麼好的兒媳婦，生生讓你作得沒了活路！」朵漁急忙拉顏櫻。

　　李金玲抹了把臉，臉拉得老長，說：「顏櫻，你這是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顏櫻本就憋著一肚子氣來的，不吵幾句哪肯善罷甘休：「你也得做出長輩的樣子來，我才把你當長輩。阿姨，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守寡時間長了，陰陽失調，趕緊找個老頭過過夕陽紅的日子，比什麼不強，何苦跟著兒子媳婦瞎攪和！」

　　「你……你……」李金玲氣得捂著胸口。

　　顏櫻害怕自己再闖禍，趕緊閉了嘴。朵漁扶李金玲坐下，說：「阿姨，我想給你說說紀琴跟那個付北興的事兒！」

　　「別跟我說，髒了我的耳朵！」李金玲側過臉去，氣得顏櫻又想接話，朵漁按了按她的手，說：「那好，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只問你，紀琴對您，對武文濤，對端端怎麼樣？結婚後，她有沒有勾三搭四？她有沒有好吃懶做？她甚至放棄了自己的工作，伺候你們老的、小的。阿姨，你也是有文化的人，你聽聽，你看看，左鄰右舍，現在還有這樣當媳婦的沒有？」

　　李金玲撅著嘴，卻沒話說了。

　　「我想您也不希望您的兒子離婚，也不希望您的孫子有後媽，是吧？那麼就試著接受紀琴，把她當成女兒，將心比心，這樣大家都有好日子過。阿姨，您當老師的，道理懂得比我多，您自己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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