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癢2(42)_高克芳

四二

　　寄件匣，收件箱……陳曉荷一個一個翻看，沒發現什麼異常。她正要再翻看通話記錄，卻聽到臥室的門一響，她急忙抬頭看，發現魏海東站在門口。

　　「你……怎麼那麼快就洗完了？我……我想幫你看看你手機……」她拿著手機尷尬地站在那裡，語無倫次地說。

　　「哦，我就是隨便沖了一下，很快的。」魏海東有點兒不高興。即使一個罪大惡極的人，也是有自尊的。他雖然有過錯，但看到有人時時刻刻監視著自己，那種滋味也不好受。他覺得是要和陳曉荷好好談談的時候了，他要讓她改變偷看他手機的習慣。怎麼說呢？算是善意的謊言吧。他雖然知道陳曉荷受不了他和林菲聯繫，但是他幫林菲，真不是因為對林菲還有什麼幻想。但他要求陳曉荷不要查看他的手機，她會怎麼樣呢？

　　就在魏海東心裡七上八下地思考的時候，陳曉荷訕訕地把手機放在床頭，轉過身，一邊整理被子一邊說：「哦，你也累了一天了，洗好了就趕緊睡吧。」

　　魏海東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看著陳曉荷的後背，儘量用溫柔的語氣說：「曉荷，你以後別查看我的手機了好嗎？這樣讓人感覺……很不好。」

　　陳曉荷的脊背僵了一下，猛地轉過身看著魏海東，嘴唇哆嗦著說：「你以為我願意查看你的手機嗎？我的人格就那樣低下嗎？你想一想，在你和林菲的事情之前，我什麼時候查看過你的手機？是你，是你打破了這種信任，讓我不敢、不能再信任你！」

　　陳曉荷的臉色鐵青，聲音越來越高，眼看著就要爆發。魏海東怕吵醒父母，也怕兩個人好不容易修復的關係又回到從前，急忙上前一步抱住她，低聲說：「你不要激動嘛，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不管你看不看我的手機，我如果不珍惜這段婚姻，總會有辦法的。所以，請你信任我……」

　　魏海東話還沒說完，陳曉荷就使勁兒掙脫他的懷抱，「好，魏海東，你終於說實話了！我知道，查看你的手機是沒有用的。你早就有防備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不用那麼大費周章，如果你不想和我過下去，直接說就行了，我不會拖著你不撒手的。」

　　「曉荷，你聽我把話說完嘛。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告訴你的是，我現在是真心地愛你，真心地珍惜我們的婚姻，我希望我們能像我的父母那樣白頭偕老。請你相信我。」魏海東對陳曉荷不但不鬆手，反而抱得更緊。

　　陳曉荷抬起頭看著魏海東，他的表情堅定，目光真誠，看不出一絲遊移的痕跡。過去恩愛的畫面，和她付出的努力，在眼前閃現。她的淚忍不住落下來，伏在魏海東的胸口喃喃地說：「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其實我也想相信你的……我不想查看你的手機，但是我做不到。海東，你把我傷得太深了。」

　　魏海東緊緊抱著陳曉荷，愧疚地說：「我知道的。曉荷，對不起，但是請你相信我，不管怎麼樣，我以後會忠於咱們的感情，忠於婚姻。如果我再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就不得好死。」

　　「不要！」陳曉荷猛地抬起手，捂住魏海東的嘴巴，搖著頭說，「不要發那麼毒的誓。我要你健健康康地陪我到老，我們要一起看著天天長大，看著他結婚生子。我相信你。我以後會控制自己不查看你的手機的。」

　　魏海東看著陳曉荷，她的臉上眼淚橫流，手卻捂在他的嘴巴上，不讓他發毒誓，他的心裡一陣感動，也一陣內疚。他真希望時光倒流，他不曾和林菲重逢，不曾接受她的託付。此時，面對陳曉荷，他只能緊緊地把她擁在懷裡，低下頭去深深地吻她，以免自己做出更多的承諾。

　　到底是小別勝新婚，陳曉荷對魏海東的親吻從抗拒到接受，兩個人慢慢地不能自持。屋內，是纏綿的身影。窗外，花香陣陣，小蟲竊竊私語。這仍是一個和諧的春夜。

　　相比之下，同一個城市，同樣的夜晚，林菲的處境就有點兒淒慘了。

　　雖然下午的時候，魏海東把她和母親送到醫院，免去了跌跌撞撞找人的曲折，但魏海東把她們交給熟人就走了。熟人很忙，住院手續等很多事情都要林菲自己來辦。醫院裡那麼多人，那麼多科室，林菲一邊問一邊找，好幾次被壞脾氣的護士給訓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一刻她真想給魏海東打個電話，讓他來幫幫忙，但是她忍住了。

　　再次見到魏海東，林菲內心的震動是巨大的。她明顯感覺到他成熟了，做事情不再像以前那樣率性而為、鋒芒畢露，為人也變得謙和、細心周到。如果說他以前是個九十分的粗線條男人的話，現在他已經是個一百分的完美男人了。

　　只是，林菲知道，他的變化和她無關，她也看出他現在對家庭很在乎，對她的要求只是不好意思拒絕罷了，所以，再次見到他，雖然她自己內心的感情因為重逢，因為無助，比以前更加洶湧，她還是強忍著不讓自己流露出來。

　　直到傍晚，林菲才辦完住院手續，安排母親住進病房。這是一間普通的病房，白色的牆，藍色的窗簾，看上去乾淨整齊，有單獨的洗手間和小陽臺，如果不是病床邊冷冰冰的儀器，和旁邊的另一個病號，這裡可以算是條件不錯的賓館了。但是，這裡條件再好，也沒有人願意住進來的。

　　林菲怕母親一旦做手術，身邊離不開人，又馬不停蹄地到附近超市里採購了一些生活用品，然後照顧母親吃飯、洗漱。等這一切都忙完，已經晚上十點了。林菲用手揉揉酸痛的腰，林菲媽看到她的樣子，憐惜地說：「菲兒，今天忙了一天，累壞了吧？趕緊歇會兒吧。」

　　林菲搖搖頭，安慰媽媽說：「媽，我沒事兒的。你渴嗎？我給你倒杯水。」

　　「不，媽媽不渴。你坐下，媽媽和你說點兒事。」林菲媽一把拉住她。

　　「什麼事？」林菲順從地在母親身邊坐下。自從得知媽媽得病以後，她變得特別懂事。也正是因為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才知道親情的可貴。母女之間的感情因為相依為命，而表現出未有過的融洽。

　　「菲兒，實話告訴媽媽，你和你們那個魏總，關係不一般吧？」林菲媽看著林菲的眼睛，開門見山地問。

　　「媽，你說什麼呢？」林菲不知媽媽為什麼會說起這個話題，而且一語中的，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菲兒，你就別瞞著媽媽了。媽媽這些年一直忙著賺錢，和你爸爸鬥氣，沒有好好關心你，現在媽媽才知道，我以前看重的那些東西都是假的，只有你才是真的。你以後有什麼事情就和媽媽說說，媽媽畢竟是過來人，可以幫你長長眼。這個魏總人不錯，可他是有家的人了，你可不能犯糊塗。」林菲媽絮絮叨叨地說著，讓林菲坐立不安。她沒想到母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秘密。難道她覺得掩飾得很好的感情其實是掩耳盜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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