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門之鳳鳴山(90)

九十

　　事實上，陳楓和文子俊的猜測都不算完整。因為就算是那位神秘高人將李虛中的三柱之法代傳給了徐子平，並指點他完成了四柱，但同時也提出了相應的條件，但這兩個條件比起對李虛中所提的，就不是那麼合理了。李虛中答應神秘高人代傳《青鳳歌》，以及千年以後解救他們的危機，那是因為無論怎麼看，這兩件事都是在相助於他自己三柱之法的傳承者。而作為徐子平來說，一身的數術之學應當不在李虛中之下，當他面對神秘高人所提出的條件，難道就沒有一點的懷疑麼？為什麼他們要接受李氏後人送來的《青鳳歌》？還有李氏後人又為什麼要送給他們《青鳳歌》？

　　這幾個問題在大家的腦子裡不住地盤旋著。文子俊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他早已起用千機萬變術在心裡推斷了數次，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推斷出來的結果竟然只是這幾個問題。這種情況文子俊還是第一次碰到--用千機萬變推算一件事以後，得出來的答案只是幾個問題。他已經幾乎都要懷疑起自己了，幸好他一向沉穩，轉念之間便已想到，自己這一身的千機萬變，都是那個神秘高人指點李虛中悟出來的，眼前的這個神鳳龍脈佈局更是那人所布，又如何能讓人用千機萬變推斷出這個佈局的前因後果呢？

　　陳楓也是左思右想，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鳳凰門主的臉，希望能從中看出點什麼來，同時在心裡閃電般地搜索著旗門裡有關於鳳凰派以及李虛中、徐子平的記載。然而可惜的是，他腦子裡所裝的盡數都是些各種各樣的術法，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心法口訣，卻很少有關於各門各派之間的糾葛，比如鳳凰派的神煞訣和鳳凰門主煉製的"九絕陰屍陣"，他都知道一些，卻不明白其中的淵源。

　　"神煞訣！"陳楓眼前猛的一亮，感到自己已經找到了這個佈局的關鍵之處，只要能知道鳳凰派是如何得來的神煞訣心法，那就能由此推斷出神鳳龍脈的佈局框架了。

　　"我知道了！"這時衛飛突然興奮地大叫起來。他的通靈能力還沒有恢復，就在陳楓和文子俊一言一語地推論之時，衛飛曾試著通靈感應了一下，但略一冥想，頭腦中就是一陣眩暈，只好放棄。不過，他雖然暫時不能像以往那樣的通靈感應，卻畢竟是靈性已經啟動的人，而且又在陳楓故意而為之的情況下，引導他向著"慧眼通"的神通靠近，因此衛飛此時正是慧眼中"判眼通"的狀態。他沒有去強求平時所依靠的通靈，因為有陳楓和千機萬變文子俊在身邊，衛飛知道答案遲早都會揭開的，所以他也不急不燥，通靈不成便無所謂地放棄了，只是順著陳楓和文子俊的話去推理，而這正符合了"判眼通"自然而然的心法要訣，綜合已有的事實和蛛絲馬跡，再由自己的靈性做出正確的判斷。只可惜陳楓沒有給他點明慧眼通的心法，以至於衛飛此後繞了很大一個彎子，才跨進慧眼通的層次境界之中。事實上在神魔將陣中，衛飛就有過進入到慧眼中的經歷了，但是他自己並不知道，此刻只是一種略顯熟悉的感覺又再浮現而已。

　　文子俊早在"玄武遁"和"三界外"法陣面對著謝六以及謝甘明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衛飛的通靈能力，因此並不覺得奇怪，而陳楓更是對衛飛這種突如其來的反應習以為常了。

　　"三柱之法並不是那位高人傳給徐子平的。在李虛中為了領悟千機萬變隱退以前，李虛中早已經因為他創出的三柱之法而名揚天下了，被人尊為數術的一代宗師。因此，三柱之法也是早就在世間廣為流傳。"衛飛緊守著腦子裡那一閃即逝的思路，"那位元神秘的高人並不需要刻意為三柱之法去尋找傳人，他早已推斷出了後世定會有人承先啟後，在三柱之法的基礎上完善而成四柱。但是以他之能，也不知道後世中人究竟是誰會繼承三柱之法，所以他才要李氏後人去尋找這個傳承之人，將《青鳳歌》代為傳授，而這個人就是後來的徐子平。"

　　一下子，陳楓、文子俊、鳳凰門主以及孫溪、莊聖，甚至蠱神門主都被衛飛的話所吸引，此時誰都沒有注意到，鳳凰門主的臉上有一絲灰白正在悄悄地蔓延，就連鳳凰門主也沒有發覺自己臉上的變化。

　　"唐宋時期，各種方術之法盛行，那三柱亦在此列。徐子平自然不需要什麼人來教授給他，他便在年、月、日三柱的基礎上，加上了時辰的干支，形成了八字四柱。但是我肯定這完全是他自己個人所悟出來的，與那個指點了李虛中的神秘高人毫無關係。而徐子平將四柱之法進行了系統的歸納和輸理，於是就有了子平奇術在世間流傳。

　　那個時候，易學方術的大家比比皆是。時常有各家互相借鑒、討教補充之事，這在彼此間看來，是對自己學術的一種肯定和提高。但是，正因為如此，當李氏後人身攜《青鳳歌》，遵照那位神秘高人的要求尋到徐氏家族之時，由於是李虛中後人的特殊身份，李氏後人的此行便不得不被徐氏家族的人懷疑。"

　　陳楓、文子俊點頭表示認可。孫溪也是暗中感歎不止。衛飛的推論可以說是合情合理。在那種情況下，李氏後人突然登門拜訪徐氏家族，已經是可以讓徐氏家族心生戒備的了。即使徐氏家族的人認為李氏後人沒有那麼小氣，不會特意上門來爭奪一個名分，但是那《青鳳歌》又是做何解釋呢？如果說李氏後人是來就四柱之術進行交流探討的話，可為什麼會帶來一首莫名其妙的《青鳳歌》呢？

　　"李氏後人知道，以他們的特殊身份會引起徐氏家族的懷疑。"衛飛接著說道，"因此他們不願多說，扔下《青鳳歌》的歌訣便轉身離去。何況就算是他們想解釋，也是無從解釋。相信那位神秘的高人一定會要求李氏後人不得說出自己的存在。而找上徐氏家族的李氏後人對《青鳳歌》歌訣也並不知其意，所以當李氏後人就這麼突兀地現身又離開以後，這首《青鳳歌》在徐氏家族的眼中，無論如何是不會接受李氏後人是受人所托的說法的。即使他們不認為李氏後人是有心爭回李虛中的名分，不過，那這首《青鳳歌》也會令李氏後人覺得，這是向他們示威的一種挑戰。換做是誰，恐怕都會這樣去想的。"

　　"不錯！"陳楓連連點頭，"所以，徐氏家族將參破《青鳳歌》視之為向李氏後人的應戰。而《青鳳歌》的歌訣，從其字義上並不難理解，"鳳鳴山中有鳳鳴，立於凡塵九百成，百九之數近大道，杆頭再進只等吟，澤水若不恰封時，便可又聞鳳鳴聲"，這42個字表面上說的是鳳鳴山上曾有神鳳棲居，並留下了一個神鳳之靈，等到神鳳之靈成熟之後，便可以得到這件神鳳靈寶。在自認為破解了《青鳳歌》以後，徐氏家族更是覺得不能向李氏後人低頭，於是便派遣出一些弟子尋找到了鳳鳴山，並在此成立了鳳凰派，一守就是千年，只為了與李氏後人一較高低。卻沒想到，這竟然是一個精心的佈局……不對，不對！"陳楓忽然搖頭，沉思起來。

　　如果這樣推論的話，那麼鳳凰門主一定會知道在《青鳳歌》的背後，有著這樣一個神秘的高人存在，因為李氏後人找上徐氏家族時，曾經說了是受人所托前來代送《青鳳歌》的，即使他們並不相信李氏後人的話，但至少知道這個線索，身為徐氏家族一系的鳳凰門主，應該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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