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門之鳳鳴山(54)

五十四

　　"那不是什麼狗屁的神鳳靈寶，而是道風水龍脈。你知道嗎？鳳凰派這千年的使命是維護它順利地成長，而不是最後的索取。"胡成武瘋一般地喊叫著，"只有神鳳龍脈成熟了，才能護佑鳳凰一門飛黃騰達，可是你們卻總是將它視為神鳳靈寶。錯了，錯了！妄動神鳳龍脈，便等於觸動了鳳凰派真正賴以振興的根基。"

　　如果此刻陳楓、衛飛在場，恐怕還會加上一句"龍氣不在，寶地何存"這樣的陰損話。同時，更會慶倖他們封閉了小容的意識，將她藏了起來。既然四長老和胡成武都已知道這個真相了，那麼就沒必要讓她恢復天闕的意識了。只是他們卻沒有去細想，究竟小容天闕所守護的秘密是不是這個真相。

　　"孫溪！"胡成武大喝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平時總是與你作對？"他淒慘地一笑，接著說道，"那是我師父故意要我挑起鳳凰派、蠱神門兩者的混戰，因為惟有如此，他老人家才能在混亂中尋覓到機會，用真正的青鳳歌法器護住神鳳龍脈，不會被你們這幫混蛋所驚擾，但是……"胡成武手指鳳凰門主，"這一切還是沒有阻止神鳳龍脈的遁走。"

　　石窟內一片沉默，大家似乎都在判斷胡成武話中的真假。沒過多久，大多數人就有了自己的結果，很顯然他們並不太相信四長老和胡成武。但看到四長老如果不是重傷就可以用氣定神閑來形容，以及胡成武悲憤莫名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在做假。

　　這些山裡部落中的漢子，全身上下都只是"淳樸"兩個字，蠱神門的弟子只對那些配方藥材感興趣，而鳳凰派門人的眼中，除了神鳳靈寶便是必要的神煞訣修煉，除此之外，他們與普通的部落民族沒什麼兩樣。他們可以在半夜裡起床為一個陌生人奉上一頓美餐，同樣也可以為一個虛無飄渺的傳說，世代相傳地堅守了千年。所以他們的頭腦中幾乎就沒有"勾心鬥角"這個詞，要麼是拳腳相見，即使以生命為代價；也可以在刀兵釋解後將心交給對方。毫無疑問，四長老和胡成武也是這樣的人，應該沒有什麼能提供給他們蛻變的條件。

　　只是，四長老居然從一早就計畫了讓胡成武故意挑動是非的做法，讓大家心頭上有種怪異的感覺，一時間接受不了。而且自從神鳳靈寶飛遁後，那直到現在還不停噴湧而出的泉水居然是血色的，那麼的詭異，儘管仍然是不信任，但"說不定是你們想將神鳳靈寶占為己有，沒有成功後的自圓其說而已"，這樣的想法只是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卻沒有人真正說出來。尤其是蠱神門下，剛才那名弟子忽然就被甩了出來，蠱神門主本人也沒有看清楚鳳凰門主是如何出的手。此時更沒有人主動發話了。

　　已經說明了是故意而為之，但胡成武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沖著孫溪冷笑一聲，"孫溪，你是不是覺得我師父這麼做，一定是要挑起鳳凰派和蠱神門的大規模爭鬥，會犧牲很多弟子對不對？"

　　孫溪一愣，隨即苦笑起來。他心中的確是這麼想的。如果胡成武所言非假，那麼難道就沒有其他方法來挽回神鳳龍脈……如果那真的是個風水龍脈的話……他不自禁再次苦笑，想了想，若真是這樣的話，還真沒別的辦法了，四長老只有這麼做才能保住神鳳龍脈。因為無論四長老怎麼解釋，都不會有人相信他的。鳳凰派守了千年的靈寶居然是道風水龍脈，而他們在此千年的使命，也只是簡單的等待，只有等待，等待神鳳龍脈的成長，然後……也許他們這千年的守護，便從此失去了意義。

　　孫溪能想像得出，倘若四長老早早便將他的發現說出，那麼他要麼是被禁錮起來失去自由，要麼便如同現在這樣。抬頭看向胡成武，孫溪果不其然地從胡成武眼中看到了那句"你知道就好。"

　　"為什麼？"鳳凰門主忽然奇怪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聽到這句話，四長老竟然開心地笑了起來，一邊咳著一邊轉頭盯著大長老、二長老和三長老，"你們說呢？"

　　第十九章定局血殺

　　自從看到四長老用真正的半圓形青鳳歌法器罩向神鳳之靈後，大長老、二長老與三長老臉上的神色就沒停止過變化，忽青忽黃忽紅忽白，時喜時怒時絕時憂，真讓人不自禁感歎，原來一個人的面部表情還可以這麼的豐富萬變。

　　猶豫了一下，大長老首先開口："對於天地靈寶之說，我們知之甚少，鳳凰派鳳鳴山中的神鳳之靈源於《青鳳歌》，那是祖先所留，其意晦澀難解，經由歷代掌門長老才破解出歌中之意，認為這鳳鳴山中隱有神鳳之靈，千年的孕育便可借之福佑我鳳凰派。於是從百多年前開始，以子平奇術推算神鳳之靈在鳳鳴山中的確切位置，也是從那時起挖掘通道……"他歎了口氣，"也是從那時起與蠱神門開戰至今，這瞬間便已是兩代人的交接，百年多了，我們為之付出了多少生命和血汗了啊？"

　　蠱神門主也是禁不住跟著長歎道："即便如此，我還是很希望那已飛遁而去的仍然是神鳳留下的靈寶，只因惟有如此，才能讓那些死去的弟子們不枉他們最後的一口氣。"他自嘲地笑了笑，"或許最需要安慰的反而是我們。"這番話幾乎正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的確是最需要安慰的其實便是他們，如果神鳳之靈真的是靈寶，那麼至少他們會以為自己從前所做是正確的。信仰，從來都是可以毀掉一個人，也可以使一個人重生。

　　大長老一時黯然，二長老接口說道："我與大長老傳承的，便是要時刻關注那鳳鳴山山腹之中神鳳之靈的變化。初時只覺得它生機無限，蓬勃純正，其力仙靈難匹，確可澤被蒼生。但是說來奇怪……"說到這裡，他與大長老交換了一下眼色，兩個人早已心意相通，大長老微一點頭，二長老這才繼續說下去，"說來奇怪，自從專事推算神鳳之靈何時成熟的三長老確認了神鳳之靈最佳的破土時機後，那神鳳之靈便忽然變得跳動不安，疑有異變。原本還是以為這是鳳凰派與蠱神門從左右兩側同時進行挖掘，愈來愈接近神鳳之靈而引起的反應，現在看來……"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三長老，但凡不是傻子，都能聽出鳳凰派大長老和二長老雖然沒有明確地表示出，四長老關於"神鳳靈寶"與神鳳龍脈的說法是對是錯，但言辭中卻無否認的意思。

　　三長老眼眉低垂，輕輕地點點頭，"便是如此了，我推斷出神鳳靈寶的破土之日即在此時，卻想不到所謂的破土原來是神鳳之靈飛遁離山。"他一抬頭緊盯著四長老，"四長老，想來那《青鳳歌》之意，你已經真正領悟了？"

　　蠱神門主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他門下弟子中的幾人。隱藏在眾多蠱神門弟子中的那幾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人，其實是擔負著與鳳凰派三大長老相同的職責，即觀測和推測鳳鳴山中神鳳之靈的變化。眼神的交流中，那幾個人沒有猶豫便肯定了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的話，蠱神門主心中一絲難言的惆悵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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