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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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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激動,我脫口而出:「好吧,那我馬上去訂飛機票,這份工不打了,我馬上就回去。」 下一瞬間,我乘坐的飛機突然向下掉去,機上沒有客人,沒有機組成員,只有我。我尖叫著,卻沒有人能幫助我,只能任由突如其來的黑暗將我吞噬…… 「啊——」我驚叫一聲,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這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夢,而我滿頭大汗,身上已被冷汗濡濕。 「敏敏,怎麼了?」康熙被我驚醒,也坐了起來。 「沒……沒事……」我強作鎮定,扯出一抹笑容。 「做惡夢了吧?」他憐惜地看著我,抱著我重新躺下,攬在懷中道,「還在擔心明天的行獵嗎?放心吧,雖然北邊有點兒亂,木蘭那邊還是很安全的。況且這次還要把蒙古王公都團結起來,一致對付葛爾丹,遏制他最近越來越猖獗的行動,不去不行啊!」他想了想,又道:「我看你就別去了吧,旅途勞頓,你不是也怕見到策妄阿拉布坦麼?他這次也會去的。」 暖暖的幸福湧上心頭,我又何嘗不知他不讓我去的真正原因?搖了搖頭,我抱緊他,表露著堅決要跟去的信息。 這些年,因為我不變的容貌,住在宮中已經越來越不容易,所以如今我一年中至少有一半的時間倒是在宮外度過的,就算在宮裡,我也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一般都留在乾清宮裡甚少外出。與康熙朝夕相處幾十年,如今倒有大半的時間不能相聚,我是那麼想他,好不容易能夠脫離宮裡的拘束和壓抑,趁著外出的機會跟他名正言順待在一起,我又豈會輕易放棄?! 「我才不擔心呢。盛京我去過好多次,早就習慣了,策妄阿拉布坦也從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有什麼好怕的?好幾天沒見你了,難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撒嬌弄得有點手足無措,愣了半晌苦笑道:「我怎會不想你?好了好了,讓你去便是。」 我笑著,把頭埋進他懷中,他抱著我,有些滿足,有些奇怪地問:「敏敏,今天晚上你怎麼了?有點……」他有些詞窮,想了半晌,「怪怪的感覺。」 我沒有說話。今晚的異常,我自己也能感覺出來。為什麼?因為那場夢麼? 將近三十年了,我的容貌幾乎沒有變過,青春永駐,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是個奇跡,也是個錯誤。在這吃人的宮廷裡,小小的錯失都能成為致命的遺憾,何況這等「妖孽」之事?就連康熙,這將天下一手掌握的男人,雖然不舍,也不得不讓我待在宮外避禍。永葆青春又如何?無法與心愛之人廝守,我情願沒有。 而,這不變的容貌,何時是個盡頭?經過了這麼多年,我心裡漸漸有了了悟—— 怕,終是要回去的吧?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夢,所以才有了今晚的反常。 靜默著,依偎在愛人的懷裡,寧謐而溫馨,心中卻有一絲的淒涼。許久,我輕輕叫喚:「玄燁。」 「嗯?」他輕聲回應著。 「你就從來不奇怪為什麼我一直不會變老麼?」 他笑了笑:「奇怪啊!但若你不想說,我便不逼你說,等你哪天想說了,我洗耳恭聽。」 他察覺我心情的煩躁,想說些話讓我輕鬆輕鬆。我體會著他的用心,卻並沒有什麼心情嬉笑。 「若我有一天離開了你,你會怎麼樣?」我脫口而出。 他的呼吸突然凝滯,心跳急促起來:「你說什麼,敏敏?!」他抬起我的頭,有些驚恐地看著我。 看著他的神情,我有些心痛,有些後悔,忙安撫著:「沒什麼,只是隨便說說,真的!!」 他是那麼專注、深深地看著我,看得我的心都絞在一起了,才沉沉說著:「我知道的,敏敏。你是那麼與眾不同,你的容貌,你的智慧,你的能力,都不是凡間女子所能擁有的,對麼?」 我一愣,想不到他竟然給我的來歷下了這樣的注解。 將我的愣怔當作是默認,他心痛地擁緊我:「不行麼?難道我所作的一切,無論如何也不能留住你麼?難道這三十年,都無法讓你留在我身邊麼?」 我的眼眶濕了,不是不願留在他身邊啊!二十多年前便已經絕了回到現代的念頭,若能由我自己做主,即便背負起不孝的罪名,我也不想捨棄這有他的時空……可是,我能麼? 緊緊抱住他,我有些哽咽:「不走,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邊。」這話,對他,也對我,對老天! 思潮起伏,不同的心思,同樣的冀求,這一晚,我們誰也沒有睡著。 第二天早上,失眠的我們索性一早就起來了。他默不作聲讓我跟往常一樣為他洗漱更衣,卻在我為他整理衣領的時候突然扣住我的下顎重重一吻。我訝然看著他。 「我決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他不容置疑地說著,看著我的眼神無比霸道。 我抿嘴笑了,繼續著手上的工作不曾停歇,輕鬆的態度卻是包容與默許。他微笑看著我,明白我的意思。 「昨兒個太子到我那兒去了,說想要跟去盛京。」我閒聊著,不想讓他太為我的事情煩心。 他皺了皺眉頭道:「他怎麼又去煩你了?他作為太子要監國,正是考察他的功課、鍛煉他的能力的時候,怎麼能讓他跟去?!」 我笑笑勸解道:「太子是文武全才,想要上陣立功殺敵也是正常的。」 他愈發生氣了,沉聲道:「小小年紀不好好學好課業、打好基礎,偏偏凡事輕浮躁進、好大喜功。這孩子,被寵壞了!」 我為他掛上朝珠,不由笑道:「太子從小就被冊封,大家維護著他、寵著他也是自然的。況且,」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地結束了繁雜的穿戴過程,接著說道,「最寵他的,不是皇上你麼?這次不讓太子跟去,又何嘗不是為他著想?」 他一時語塞,歎笑道:「你啊,總是能把我說沒了脾氣。走吧,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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