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輕解羅衣 | 上頁 下頁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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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在床上,聽著嘩嘩的波浪聲拍向岸邊,看灰色的湖面上亮著幾盞漁燈。這讓她想起曾經在海邊住過的情景,聽海浪拍岸,枕海水入夢,如昨日般。昨日是否能夠重來? 偉緊緊摟著她,又怕隔牆有耳,兩人都儘量壓抑著激情。 她枕著偉的胳膊睡去,睡得分外香甜。 清晨,葉蓓醒來,裹著被子,將下巴擱在床頭上,以貓的姿勢,盤在床上,看那面湖水。 天一點點亮起來,湖面的粼粼水色有了些光芒。雲很厚,陽光從雲的縫隙間頑強地穿透著,雲的邊緣便鑲了一圈金黃的彩帶。 霧靄輕曼地繚繞在山間湖面。 遠遠的山依然深沉,遠遠的湖面,波瀾不驚,安詳和美。 而近處,一波一波湧向岸邊的湖水,嘩嘩地直撲岸邊。 她說:「偉,我們就這樣生活,慢慢老去,是不是很幸福?」 偉疼愛地摟過她,親著她的耳垂說:「我會一輩子像這樣愛你,讓你幸福。」 她一下撲在他懷裡,「從此以後,你只能對我一人好,不允許你向其她的女孩獻殷勤。」 他鄭重地點點頭。 她突然間想起清泉溢出茶水的茶杯,可是她畢竟太年輕,就是參透了禪意,一時還無法做到。知道和做到,畢竟是兩種境界。 葉蓓回到蘇州城裡,立即給含笑發了E-mail,把婕的現狀如實地告訴了她。 從此,含笑就再沒給她發過電子郵件。漸漸兩人也就斷了聯繫。 第七章 同居時代 公司對面新開了一家「快樂心吧」。 葉蓓推開一樓的大門,傳來天籟般的古箏曲《高山流水》。 來這兒的都是白領,下棋的、打橋牌的,獨自捧一本書看的,還有什麼都不做,就坐沙發上聽著音樂發呆的。 葉蓓在滿屋流淌的音樂中感到身心頓時放鬆下來。 葉蓓在美妙的旋律中不知不覺走到了二樓。 二樓是「釋放區」。 這裡有心理醫生、心理學教授專門傾聽被心病困擾者的傾訴,針對不同的病因進行寬慰與疏導。顧客的真實姓名與身份是被嚴格保密的。 她向心理醫生傾訴:「在這樣的公司幹,似乎只有升職才能體現一個人的價值,而職位的升遷是跟業績直接掛鉤的。我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自己的職位朝不保夕。具體來說就是下面這些細節:我提供的那份報告有沒有不妥的地方?老闆滿意嗎?我這個月有沒有做出業績來?下個月又有什麼新點子?明天的公司決策會上,我的發言老闆會賞識嗎?他又會給我們佈置什麼新任務?這還不是我最心煩的,最使我害怕的,是客戶那色眯眯盯著你的眼睛,多少次睡夢裡,我都被這樣的眼睛驚醒,我怕自己再這樣下去會發瘋的。」 雖然一再聲明替病人保密,但葉蓓還是不敢把經理的事情披露出來。她可不信任中國人的所謂職業道德。以前在大學讀書時,有個同學跟心理諮詢師說她愛上了自己的班主任老師,很快這個爆炸性新聞就傳遍了全院,弄得那個同學差點得精神分裂症。 心理醫生對她說:「最好的辦法也許是找個人嫁了,壓力就會有人分擔。」 「暫時我還不想嫁人。再說,像我們這樣的白領,生活的圈子裡也只有白領,如果再找個白領結了婚,辦公室裡是白領,回到家還是白領,白領對白領,就像賽車跟賽車,在外是拉力賽,回到家是對抗賽,整天賽事不休,壓力只會更大。」 心理醫生說:「也許你可以考慮換一份工作,換一個環境。」 她跟偉說,我想和小明合夥開服裝店。 偉說,喜歡的事情你就去做,我支持。 她說,我想辭職。 偉說,辭職先別辭,你可以先雇個人在店裡幫忙,你現在的這份工作,畢竟來之不易,你不能輕易放棄。 她覺得偉說的在理,就同意了。 她跟母親說為了上班方便,要到園區租房住。母親一開始橫豎不放心,說好好的家裡不住,要出去租房住,與偉一道住嗎?你可不能學別人的樣,未婚同居,還美其名曰試婚。女孩子這麼不自重,婚姻能試得起嗎?女孩子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譽,名譽掃地就再也嫁不到好人家去了。哪個正正經經的人家,要一個不清不白,跟別的男人同居過的,試過婚的女孩呢?要麼結婚,要麼就是談戀愛,不准沒結婚就和一個男孩子住一起。她說我不跟偉住一起,我跟同事住,否則每天上班這麼遠的路,加上幹將路上天天都堵車,我七點鐘起來還是要遲到。住在園區,我八點鐘起來就行了。媽媽拗不過她,最終還是答應了。只叮囑不要和偉住一起。她答應了。媽媽也知道她是陽奉陰違。 早上被夢驚醒,才發現窗外已陽光燦爛了,昨晚窗簾沒拉嚴,陽光透過縫隙直射人的眼。她翻過身面朝裡繼續睡,努力想將那個夢做完,夢裡媽媽很傷心的在哭好像還在罵爸爸,她聽見她的雙胞胎妹妹的聲音,她說蓓,你看天邊的血塊多麼純美,那只藍色的蝴蝶在天空飛翔多麼自由多麼快樂,盛夏的山野長滿了開紫色花朵的野牽牛,它們會裂開嘴對你笑,笑得意味深長。她回到兒時常常一個人走過的那條林間小道,盛開的山茶花如天邊燃燒的雲朵一般。妹妹蕾對她說,那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象不是嗎?我的潔白的皮膚渴望永遠留在這裡,可我希望有人可以陪伴。你不再陪伴我了,你有愛情,你有偉,還有……樓下一陣花腔女高音將她吵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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