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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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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衾想了想:「你無焉阿姨的嘴唇。」 桑無焉刷一下臉就紅了:「你在小孩面前胡說什麼呢?」 初二,同城的李露露打電話到桑家給伯母拜年。 桑媽媽外出走親戚,桑無焉找程茵說被求婚後的心得。 蘇念衾一個人在家,接到李露露的電話。 「無焉她去找程茵了。」蘇念衾說。他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執意不要他跟。 「程茵?蘇先生,你開玩笑吧?」 蘇念衾摸不著邊,不懂對方是什麼意思。 「程茵已經死了五年了。」 蘇念衾猛然直起身體問:「你說什麼?」 12-4 蘇念衾和李露露約在桑家不遠的一家茶室見面。 李露露說:「如果你說的是我和無焉的大學同學程茵的話,她在我們大三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她聽了蘇念衾描述關於程茵的一切後,覺得事情有點嚴重。 「那麼你說我在撒謊?」蘇念衾眯眼睛。 「不,不。」李露露急忙否認,她不想挑戰蘇念衾一貫的權威地位。 「她的死因是什麼?」 「我們教學樓的電梯事故。當時時間太晚,她在電梯被困,而且誰也沒有想到她會有嚴重的心臟病。」李露露回憶。 「那個時候的無焉呢?」蘇念衾有點緊張了。 「她和程茵也一起被困在電梯裡,目睹了一切。要知道本來在宿舍裡她倆最好,程茵時常幫她出頭,幾乎是形影不離。從那以後,無焉就搬到了學校外面獨住,不怎麼和同學往來了。」 「李小姐,難道你讓我去相信這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蘇念衾覺得可笑。 「蘇先生,我是一個心理諮詢師,如果不是鬼魂那麼在我們看來可以稱做狂想症,輕微的狂想症。」 「狂想症?」蘇念衾聽說過。 「這是一種比較常見的心理症狀,很多作家都是輕微的狂想症患者。按照你剛才說的那些關於程茵的一切,並非是親眼所見,都是從無焉口中得知的。其實你並沒有見過她。」 蘇念衾默認。 「這一切不過是無焉為了緩解心理緊張或者孤獨或者情緒低落而幻想出來的。有些狂想症患者會幻想自己是聯合國秘書長,有人會幻想一個不存在的人物,而無焉剛好認為她最好的朋友還在身邊,而她的潛意識裡知道程茵死了,所以她從不在知情者面前提程茵的事情,她怕被揭穿。」 李露露補充:「而且他們有家族史,她媽媽在丈夫去世後的一年裡也是這個模樣。雖然說現在無法判定會不會遺傳,但是至少是相關的。」 「那麼是不是就是你們所說的精神分裂症?」 「不。」李露露搖頭,「沒有那麼嚴重,這些幻想只是她的一種自我保護。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她會在心裡按照程茵的個性和說話方式來扮演她,從而和自己對話。所以它是種正面積極的自我協調。目前,對於無焉最好的方法不是叮囑她去看心理醫生而是裝做不知道,好好地愛護她,減少她的獨處時間,不讓負面情緒影響她。」 李露露告別的時候,又說:「我會時刻注意她的,但是蘇先生希望你能讓人可以一直看著她,免得有什麼突發情況。這種病需要家人付出大量的努力與耐性,很多人有可能終身都無法治癒。」 天空下著霏霏細雨,即使如細針但是在冬季落在皮膚上也是異常刺痛的,蘇念衾在桑家樓下社區的長椅上獨坐良久,外套的肩頭濕了大半。 回到桑家,桑無焉便撲過來撒嬌:「念衾,你去哪兒了?我不在你居然敢偷偷外出。」看起來很高興。 蘇念衾避而不答:「你去見程茵了?」 「嗯。程茵說,這麼值錢的戒指要是以後離婚了,也不能讓你要回去。」 蘇念衾笑。 下午桑媽媽未歸,兩人剛吃過晚飯,蘇念衾就接到小秦的電話。 「蘇先生,你上午讓我去查的那個地址,我已經去過了。房東和樓下值班的門衛說,以前租給的那個念A大的女孩一直都是一個人,沒有合租者。」 他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然後喊:「無焉?」 「哎,我在刷碗。」桑無焉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還有水聲。 蘇念衾摸索著走去,從背後環住她的腰,將頭垂在她的發中。 「怎麼了?」桑無焉用沾著油膩的手指點了點他的臉頰。 「沒什麼。」蘇念衾輕語,過了半晌又說,「無焉,不要念書了,回A城來陪我。」 「蘇念衾,看不出來你這麼封建。」桑無焉繼續刷碗。 「怎麼封建了?」 「還禁止女性外出識字,你不會是嫉妒我比你有文化吧。」 蘇念衾無語。 「你連小學文憑都沒有,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小璐早把你給出賣了。」 男人啞然失笑。 他回到蘇家,家裡並未送他到盲校念書,在母親眼中他只是視力不好,和盲不盲沒有關係,而且認為兒子應該和正常人接觸,於是專門請了家教來教他。 所以,可以說,蘇念衾從來沒有進學校念過書。 「我問過李露露,她說你們應該沒有課程了,畢業論文可以一邊在A城寫一邊陪我。」 「你什麼時候見過她,我怎麼不知道?」桑無焉繼續刷碗。 蘇念衾默然地又將臉埋在她的肩上,抱得更緊。 「念衾,你怎麼了?以前你可沒這麼黏糊糊的。」 「怕你被人搶走了。」 「誰會比你還有魅力啊。」 「程茵。」蘇念衾淡淡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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