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七根蠟燭 | 上頁 下頁 |
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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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又怎麼樣?他如果真心愛你,還會在意這個?要我說,這次正好是考驗他的時候,別哭了,別哭了,啊。」 勸了好半天,那個女孩終於不哭了,戴著墨鏡跟她的同伴走開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剛想說話,卻見羅天一副豁然開竅的表情,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 我推了推他:「喂,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麼?告訴我啊。」 我的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女人的怒喝:「說!你偷錢去買什麼?」 我忍不住循聲望去,原來是父母在教訓孩子,那孩子大概十來歲,低著頭一言不發。丈夫低聲說:「有什麼事回家再說,這大街上的,讓人笑話。」 妻子說:「笑話什麼?這麼小就學會偷錢,以後還怎麼得了!」 丈夫說:「他都說了不是他偷的嘛,可能真的有賊呢?」 妻子說:「兒子是我生的,我還不瞭解?別以為他把家裡搞亂,我就相信真的有賊啊,他這是在誤導咱們!你瞧瞧,他才幾歲,就學會使這招了……」 聽到這裡,羅天的脊背突然一下子挺直了,雙眼陡地明亮起來:「原來是這樣!怎麼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都沒想到呢?」 我忍不住問:「你想到了什麼,羅天?」 「杜枚和那些坐台小姐的死!兇手是在誤導我,難怪我一直找不到她們的共同點,這幾個人裡面你只認識杜枚嗎?」 我不解地看他:「對呀,怎麼了?」 「那就對了,兇手使的是障眼法,他真正的目的,只是要殺杜枚,跟其他人沒關係。」 「那你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不知道,不過我相信,很快就會知道了。」 第十五章 判決 晚上我剛準備入睡的時候接到何秦安的電話,他那邊很吵,有音樂聲,有人喝酒猜拳聲,我有些奇怪,他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醫院的嗎?怎麼感覺好像是在酒吧?我問他在哪兒,他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他說:「七月,你……你告訴我,在這個世界上,什……什麼是真的,什麼又……又是假的?」 「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沒有,要是真醉了還……還好,我……」 我一翻身坐了起來:「秦安,你在哪兒?發生了什麼事?我現在來找你。」 他含糊不清地說:「別,你別……別來,我沒事。」 問了好半天,終於問到了他在哪兒。 然後,我就在一間酒吧看見了何秦安,他蜷縮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桌上堆滿了酒瓶,他在不停地抽煙,看起來是那麼孤獨和絕望。我心裡不免咯噔了一下,難道是安依雲出事了?當他又拿起一瓶酒往嘴裡灌時,我快步走了過去,奪過他手裡的酒瓶:「別喝了,秦安。」 他目光呆滯地看著我,笨拙地擦了一下嘴,他問:「七月,是你嗎?」 「是我,發生了……」 還沒等我說完,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破碎的哭聲夾雜在嘈雜的音樂裡蒼涼得如同秋日枯萎的落葉。我從沒見他如此傷心過,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我輕拍著他的後背:「告訴我,秦安,是不是依雲……」 「別提她!」他猛地推開了我,力氣那麼大,險些把我推倒在地,「但願我這輩子從沒認識過她!」說完,他就站起來跑出了酒吧。 「秦安!」我跟出去,「秦安,你要去哪裡?」 「別跟著我!」他轉身對我吼,吼完又朝前面跌跌撞撞地跑去,整個人就像繃緊的琴弦,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而他的步履就是那錯亂的拍子。 我追著他,在他身後喊:「秦安!你先別跑!等等我!我知道一定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你告訴我呀,或許我能幫你呢?秦安,秦安……」 「別跟著我!我誰也不相信!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連我也不信了嗎?我們一直都是這麼好的朋友,秦安,你聽我說呀!」 他猝然止步,轉過身狠狠地瞪著我:「你真的想知道嗎?好!我告訴你!」說著,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就是這封信,讓我知道自己是個白癡,我那麼那麼愛她,容忍她的一切,可是她呢?從頭到尾把我當成一個玩偶!我還傻傻的以為她去寄信是她的隱私,原來是寄給我的!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第一個女朋友莎莎嗎?我一直以為她是失足從樓上摔下去的,安依雲,她真的好狠……你要看是嗎?我給你看!讓你知道我何秦安是一個怎樣的白癡!給你!」他把它狠命地揉成一團朝我扔了過來,然後,他驟然爆發出一聲全然崩潰的笑聲,「哈哈……我是個白癡!哈哈……安依雲,你為什麼這麼狠?為什麼?為什麼……」一路狂奔了出去。 我蹲下去把那封信撿了起來,湊著昏暗的路燈把它攤開來。 秦安: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徹底地離開了你,也離開了這個世界,原諒我,秦安。我是一個罪人,我知道,上帝審判我的時候到了。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是在莎莎的葬禮上,我當場暈倒你一定以為是一個意外對不對?我現在向你坦白,坦白我犯下的罪,你恨我吧,只有你恨我,我才覺得心安理得一點,因為這一切的一切全是我刻意安排的,包括莎莎的死。你真的相信她是失足摔下樓的,是嗎?秦安,你知道我有多恨她嗎?是她讓我變得一無所有,是她讓我痛不欲生。 我那麼愛著的一個男人,我們的感情曾經是那麼好,都是莎莎的出現,她千方百計地勾引他,當我看到他們在床上糾纏的那一刻,你知道我心裡的那種痛嗎?可是我依然愛他,愛得發狂、發瘋。我有時候真的是很賤的,我甚至割脈,跪下來求他不要離開我,但他無動於衷,當我是一堆發黴的垃圾,他告訴我,他愛莎莎,莎莎身上有的那種狂野的美我沒有。我現在知道,當一個男人厭倦了你,那麼你在他面前所做的一切都會變成一種可笑的幼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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