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七根蠟燭 | 上頁 下頁
四十三


  這時,有兩個女孩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在我們不遠處的一張台位上坐下來,一個服務生過來問她們要什麼,兩個女孩點了咖啡,可那個服務生卻遲遲沒有離去,不停地打量著其中一個女孩,半天才恍然大悟地喊出來:「你是李佳?」

  女孩疑惑地著他:「你認識我?你是誰啊?」

  「我是丁亮啊,以前坐你後面的,在學校他們都叫我胖子,記起來了沒?」

  「哦——原來你是胖子啊!你現在這麼瘦我都認不出來了。」

  「嘿嘿,你也是啊,變了好多,跟在學校時一點都不一樣,我最記得你那次捉弄咱們班主任了,我明明看見你放在講桌裡的是一隻玩具老鼠,為什麼最後會變成真的?我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

  被叫做李佳的女孩抿嘴一笑:「其實只是一個障眼法,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不說這個了,你怎麼在這兒做服務員?」

  聽到這裡,我看見羅天的眉頭逐漸聚攏,喃聲道:「障眼法?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然後,他的眼睛陡然一亮,「難道……七月,我想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回頭我再給你打電話!」說完,他不再管我有什麼反應,匆匆地走了出去,留下了一臉茫然不解的我。

  障眼法?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什麼意思?羅天就憑這個知道了什麼?

  安依雲回來了。晚上八點鐘左右何秦安打電話給啟凡,說他明天一早要出差,等會兒就把安依雲送過來。她還是老樣子,沒有任何起色,好在我對她的不言不語已經習以為常了,不過她最終還是給了我一個出其不意,再次失蹤了。

  跟上次一樣,我半夜醒來時,她就不翼而飛了。

  啟凡給何秦安打電話,他說沒看見,我坐在沙發上看一臉焦急的啟凡,我也跟著莫名其妙焦躁得不行。我怎麼覺得生活就像一個轉盤,轉來轉去終又轉回了原地,人總是逃不出命運這張網。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何秦安打電話過來,他說,他可能知道安依雲去了哪裡。啟凡掛完電話拉著我飛快地往樓下跑,我們攔了一輛Taxi去接何秦安。啟凡一看見何秦安就緊張地問:「你知道依雲去了哪裡,對不對?」

  「呃……我也不確定,不過我估計沒錯,她這個樣子不會去別的地方。」何秦安的聲音聽起來很茫然,跟他的表情一樣。他把手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來,拉開前排車門坐了進來。

  「在哪裡?」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弄了半天你說不知道?」啟凡叫起來,他因為心切有些失控。

  「不是,我不知道那個地方叫什麼。」何秦安慌忙解釋。

  「哦——」啟凡長籲了一口氣。

  我問何秦安:「她這段時間有經常失蹤嗎?」

  「有過一兩次,也不是經常,前段時間她好像好了很多的。」按照何秦安所指的方向,車已經開離了市區。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裡多少有了些安慰,安依雲並不是只有跟我睡在一起才會失蹤,我繼續問:「她有沒有什麼反常?」

  「也沒有,只是常常做噩夢,有時還尖叫。」何秦安的聲音裡夾雜著痛苦,似乎是他自己經常做噩夢、尖叫一樣。

  車很快開到了一條偏僻幽靜的小路上,蒼白的車燈照在窄小的路面上,外面的月光不清不楚,讓人感覺壓抑,這三更半夜的,跑到這荒郊野外來找人,確實是件讓人鬱悶的事。

  車彎進了一條岔路再往前開時,何秦安突然說等等。車馬上停了下來,啟凡問:「怎麼,到了?」

  我隔著車窗往外看,這是個什麼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疑惑地看著何秦安,等他說話。

  他東張西望著,然後驚喜地說:「對,對!就是這裡,沒錯!」

  「這裡?!」我跟啟凡還有那個司機同時叫了起來。

  何秦安被我們這麼一叫,把他原本的那份喜悅一下子澆滅了,他低下聲音,委屈地說:「我上次就是跟到這裡,結果跟丟了。」

  「嘁!」

  啟凡問:「前面開進去是哪裡?」

  司機想了一下,說:「好像是國道。」

  我們哭笑不得,無奈只得調頭回去,何秦安一路上說著對不起,啟凡只是一個勁兒地歎氣。

  車快開到市區的時候,司機突然說:「那條路開進去,前面好像有個醫院。」

  「什麼?醫院?」

  「對,好像是個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不是在青山那條路上嗎?」啟凡問。

  「我知道,這裡是以前的精神病院,青山路的是出了事以後才搬去的,這裡一直荒廢著,少說也有三十年了吧。我看哪,八成是這位兄弟記錯地方了,不然那裡再開出去就是國道了,你們要找的人總不可能在那個精神病院吧?」

  何秦安這會兒很不自然地說:「應該不會吧,我記得……好像是往那裡走的,應該……不會記錯才對,不過……當時天太黑了,而且又在下雨,所以……」

  啟凡說:「算了,只希望她能平安無事就好,如果她有去找你,你趕緊給我打個電話,免得我擔心。」

  下車的時候,何秦安搶著付了錢,我們一起去吃了點東西,然後各自回去了。

  我跟啟凡散步回家,因為沒找到安依雲,大家心情都不好,啟凡一直沒說話,似乎在想什麼。我挽著他的胳膊也一路沉默,不想打擾他,偶爾偷看他一眼,我所看到的,只是他微蹙的眉梢和緊閉的嘴唇。

  一會兒,他突然很沉重地說:「我覺得秦安沒有記錯,依雲很有可能是去了那裡。」

  我抬眼望他:「你是說那個已經荒廢的精神病院?」

  「嗯。」

  「為什麼?她去那裡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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