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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彼此折磨,彼此欺騙,明明愛著假裝說不愛,明明痛苦著假裝很幸福,這些不都是你喜歡座的事嗎?」鄭墨寒字字清晰,語態平靜卻流露著太多的抑鬱,那是他蘊藏很久的疑問和憤懣,他終於不再沉默地忍受,而是要這樣明明白白地說給她聽。

  「是,都是我的錯,可是我又能怎樣?我們生活在兩個世界,無論我怎麼努力,我也無法進入你的世界,只會成為你的障礙。」夏夕顏大聲地訴說著自己的矛盾。

  鄭墨寒從床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夏夕顏感覺到他的變化,似乎又太多的情緒已經迫不及待地在尋找著發洩的出口。

  「夏夕顏,你太自私了,你把自己保護得那麼好,生怕一不小心就毀了自己的愛情夢想。可是你有沒有為我想過,在我愛得無法自拔的時候,你突然說停止,永遠地結束,只給我這麼一個牽強附會的理由。你知道在機場和你分手後的那一段日子我是怎麼過的嗎?我沒有辦法做任何事,天天喝酒到天亮,清醒的時候我對人笑,喝醉的時候就會流淚,我從沒有過那麼疼痛的經歷,也從沒過過那麼黑暗的生活,我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行屍走肉。那時候你在哪裡?你有沒有想過回頭看我一眼,關心一下失去你後我將怎樣生活下去?」

  「墨寒,你別說了。」夏夕顏驚恐地看著他。

  「你聽著都覺得害怕是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罪孽深重?那麼我告訴你你的罪孽根本就不止這些。我即使在靈魂出竅的時候依然還在愛你,我曾經對你說我回到這裡不是我的意願,更不是為了你,那些都是謊話。這個職位是我向爸爸全力爭取到的,因為我已經無法再忍受和你分離,即使得不到你,我也想著只要能讓我看到你在我身邊就好。」如此柔情的話鄭墨寒卻說得激烈萬分,可能是藥性開始發作,他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無法承受他突然迸發的情緒,他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即就失去了知覺。

  夏夕顏大驚,用盡全力將多出自己一倍體重的鄭墨寒搬上了床,大聲叫著他的名字,看到他始終沒有反應,嚇得大哭起來。

  她的哭聲讓鄭墨寒略微轉動了一下身體,不過他依然緊閉著眼睛,神志不清。她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還是滾燙,但身體和雙手卻是冰涼,他側過身下意識地抱緊她,她感覺懷中的他在劇烈地顫抖,口中混亂地發出囈語,「好冷,我好冷。」

  夏夕顏知道那是因為高燒的關係,連忙拉過床上的被子蓋在鄭墨寒身上,可是他的震顫卻越發厲害。夏夕顏想下床去拿一塊冷毛巾過來為他降溫,但她剛試圖推開他,鄭墨寒就一把抓住她的衣服,他冷得牙齒都開始打戰,聲音更加含混不清,只聽到他說:「夕顏,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好冷,好冷。」

  夏夕顏看著如此痛苦的鄭墨寒,心如刀割,狠了狠心,解開自己的衣服,很快她脫完了上衣,然後同樣地幫鄭墨寒也脫光了上衣,她鑽進被子,在黑暗中擁抱住他。她身體的溫度源源不斷滴輸送到他的體內,很快她感覺到他的震顫開始減緩,冰冷的皮膚也有了一絲暖意,她稍稍松了口氣,但依然抱緊他,不敢鬆懈。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開始覺得悶熱,鄭墨寒已經完全停止了顫抖,他的身上有因為退燒藥而大量排泄出的汗水,因為兩個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所以她的身上也都是他的汗水。

  她想下床去擦一下,剛一動彈,卻驚動了鄭墨寒,他閉著眼睛轉動了一下頭,他的唇就碰上了她的臉。他全身一震,開始吻她的臉,並順著她的臉頰不斷下移,很快就吻到了她的唇。與此同時,他的身體有了本能的反應,讓她有一絲不舒服。

  她知道感冒藥會讓他產生幻覺,而他們的身體相觸又激發起了他潛在的情欲,她用了一些力想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可是這反而更刺激了他身體的反應,他的半個身體已經壓住了她的,他的唇貼在她的耳側,迷亂地說著:「夕顏,我想要你,我好難受,幫幫我。」

  鄭墨寒迷亂的聲音像是一種精准無比的點穴手法,讓她無法離開他的身體。她覺得全身遲鈍又燥熱無比,除了那種迷離的欲望在純白的身體裡流轉,其他的意識都離開了她的身體。那種感覺非常神奇,又非常刺激,讓她再也無力自控,她對毫無意識的鄭墨寒輕聲說:「墨寒,我也想要你,今夜我就把自己給你。」

  當二人融為一體的時候,她開始產生幻覺,只覺得自己正浮在一片蒼茫大海中,浮沉,前行又迴旋著。

  他們是滄海中的兩艘孤舟,經過長時間的顛沛流離,終於互相拯救,合二為一。

  夏夕顏將鄭墨寒輕輕翻了個身,發現他已經沉睡去,於是她慢慢地掙脫他,走進浴室沖了個澡。她的心裡有無法形容的美好情愫,成了所愛的人的另一半,感覺竟然如此美妙。

  洗完澡她換了一套乾淨的睡衣,又用熱毛巾幫鄭墨寒擦乾了身上的汗水,重新為他穿上了襯衣。做完這一切,她才躺回他身邊,將頭靠在他背上,靜靜入夢。

  清晨,夏夕顏從夢中醒來,一睜開眼就看到鄭墨寒坐在她身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她坐起身微笑著問:「你醒了,還有沒有發燒?」說完,她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隨即放下手松了口氣,「燒退了,太好了,知不知道你昨晚嚇死我了?」

  鄭墨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用遲疑的口氣問道:「夕顏,我昨晚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夏夕顏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點點頭回答:「能做的你都做了。」

  鄭墨寒一呆,神情懊悔。

  「對不起,一定是我燒糊塗了,你為什麼不抗拒?」

  夏夕顏假裝滿不在乎地責問他:「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你想推卸責任,對不對?」

  「當然不是,我是想問我有沒有強迫過你?」鄭墨寒大急。

  夏夕顏看著他的樣子笑了起來,笑完,認真地說:「你沒有強迫我,是我強迫了你。因為雖然我們昨天在一起,但我不能確定今天還有明天我們是否還能在一起。可是不管我們在不在一起,你都是我心中唯一的愛,我想把我的初夜完完整整地給我最愛的人,我怕今天以後再也沒有這個機會,那樣我會死不瞑目的。」

  鄭墨寒被她的話深深震動了,看著她神情莊重地說:「從今天起,夏夕顏以後的每一天都會是我的責任,我會一直對你承擔著這個責任,直到我生命的終結。這一次我不管你同不同意,都不會和你分開。我不允許你把我的這個責任轉讓給任何其他人,你只能是我的。」

  夏夕顏的淚水開始溢出來,撲到他的懷裡吻住了他。他輕輕將她推開一些,微笑著說:「你又忘記我說過的話了,這種事情應該讓我來做。」說完他雙手捧起她的臉,慢慢地吻下去。

  夏夕顏在淚光中享受著他的吻,他吻得那麼慢,那麼用心,這是她成為他的女人後他第一次吻她。她感覺到了他的鄭重,他似乎把這個當成了一種儀式。從此以後,他可以行使他男人的權利,不允許她逃離,不允許她說謊,她可以哭泣,但不可以憂傷,她可以孤獨,但不可以不幸福。

  吻完後,他忽然問她:「昨天我們真的發生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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