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棋逢對手 | 上頁 下頁


  「我誤會你拿我的錢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不過我不是一個容易道歉的人,所以我只會告訴你我對花粉過敏,不喜歡家裡有花,另外那天我和我媽剛剛吵了一架,把你當成了出氣筒。就這樣。」

  她放下了警惕,心裡有一點感動,他完全沒有必要跟她解釋的,可是他卻那麼做了,她想說一些話,可是就是說不出口,結果她說出來的話完全不是她希望的樣子,她說:「我覺得鄭太對你很好,怎麼會和你吵架的?」

  「我不想去美國,她逼我去。」

  她想起鄭太說過鄭墨寒去美國是為了去看女朋友,也許他和女朋友在鬧彆扭,而鄭太想讓他們和好。

  她正在心裡做著這樣的想像,鄭墨寒突然轉換話題道:「你在電話裡說馬上會去世界500強企業,是哪家?」

  她想起自己在電話裡確實那麼說過,回答道:「那只是我想氣氣那個老色鬼的,其實我還從沒有參加過500強企業的面試。」

  「你想做什麼樣的工作?」

  「我現在失業,能找到工作就不錯了,哪還容得到我挑。」

  「我有個朋友在PMS裡當高管,他們華東區春節後要擴大,會新增一些職位,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讓他安排你面試。PMS是目前中國最大,世界第二大零售企業,500強中排名第三十七,應該符合你的理想。」

  「你真的願意幫我?要是能去PMS工作那就太好了,謝謝你。」她欣喜萬分。

  「不過那要到春節後,現在你還得陪我吃飯。」

  「沒問題。」她笑望著他說,他也微笑著轉過頭看她,在他看到她笑容的那一刹那,他楞了一下,不過只是一瞬間,他收起他的訝異,轉過頭繼續開車。

  晚歸

  雖然鄭墨寒說過會為夏夕顏介紹工作,而且還是PMS那種大公司,可是她擔心他只是隨口說一下,而她也不好意思去提醒他。不過他還是兌現了一件他的承諾,就是果真給了她雙倍的工資,而且還是預付的。這樣她的月收入其實已經和她離開光明時差不多了,除了那個「女傭」的身份讓她覺得羞恥外,生活暫時是沒有了問題。

  每次看到鄭墨寒,她還是會象初次見面時那樣心跳,他象懸在天空的光環,太耀目,無法不仰視,和生出盼望,幸好她已經不是認識方卓以前那個對愛情和現實毫無理解力的幼女了,她知道鄭墨寒是個很容易讓女孩愛上的人,更何況她和他是如此接近,又如此頻繁地相見,但愛上他的結果只會是空夢一場,傷痕累累,做夢並不適合現在的她。

  鄭墨寒似乎也為了防止她對他產生幻想,所以在有一次吃飯的時候用很自然又很恰當的方式表達了他的意思,他說:「夏小姐,請你不要誤會我。我請你陪我吃飯,是因為我來到上海後,每次在家吃飯都是一個人,那次有你陪我,讓我感覺很愉快。我常常會做出一些很自我的決定,沒有考慮你家人或者你男朋友的想法。如果你還是不願意的話,可以提出來,我不會強求。你放心,我不會降你的薪。」

  她的心裡竟然有一陣失落,不過她掩飾的很好,她說:「我沒有家人,也沒有男朋友,所以你不用考慮那些事。陪你吃飯是我的榮幸。」

  他有些訝異,問道:「你的家人呢?」

  「我爸爸媽媽很早就離開我了,從九歲起我就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他們去世後,我就一直一個人住。」

  「怪不得你這麼會做菜,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我的那些女學生比你也小不了幾歲,有的連洗衣機都不會用。」

  「這說明她們的生活很安逸,那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幸運。」她垂下眼簾,情緒低落下來。

  他看了她一會,似乎想給她安慰,又像是若有所感,他說:「一個人生活雖然辛苦,不過也會簡單明瞭。有時候家裡人太多,反而會麻煩不斷。」

  「我早就習慣並且也喜歡這樣的生活。只有遇到困難時,才會覺得有些無依無靠。這次失業時間太長,有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在想如果我今天餓死在床上,會過多久被人發現。」

  「怎麼說的那麼淒慘?不過你現在遇到了我,至少我可以保證不會讓你餓死。」

  她驚跳了一下,不由得看向他,他的眼神毫無雜質,她正告自己鄭墨寒這麼說來自于他的本性,他會對任何人說這句話,根本沒有其他感情色彩,可是他的話依然讓她心裡生出柔情,她必須用很大的強制力來阻斷那些不由自己的期待。

  自從重新做了鄭墨寒的女傭後,夏夕顏的生活變的很有規律,每天早上起來上一會網,看看招聘啟示,因為她的收入有了保證,加上有PMS那種公司為基準,她也開始有挑選地投簡歷。吃完午飯後坐一小時的公車到鄭家,先去PMS賣場買菜,然後就是打掃衛生和做飯。

  鄭墨寒如果按時下班的話,一般在五點左右就會到家,如果不回家吃飯,他也會提前打電話告訴夏夕顏。臨近寒假前,鄭墨寒的外出活動變的很頻繁,一個星期只有一兩天可以見到他。

  週五的晚上,夏夕顏沒有接到鄭墨寒的電話,所以還是照常準備了兩個人的晚飯,可是到七點多,鄭墨寒還沒有回來。夏夕顏試著撥打他的手機,手機顯示無法接通。到了八點,夏夕顏有些擔心起來,鄭墨寒一向是個很有計劃的人,處理任何事情都是冷靜而合理,象這種讓她不知所措的情況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她不認識鄭墨寒的任何朋友,除了手機也沒有他的其他聯繫方式。她什麼事都做不了,只知道不停地撥打他的手機。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變的越來越恐懼,各種各樣不祥的預感充斥在她腦海裡,她已經沒有辦法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於是她拿起外衣,奔出門外。

  二月的夜晚,風裡有一種凜冽的寒意,她用滑雪衫的領子將自己的臉埋了進去,所以即使此刻行人如梭,也沒有人會知道她的相貌。她站在寒冬的街頭,全身發抖,她不知道可以去哪裡找到他,所以她毫無目的。她奇怪自己一直是個最怕冷的人,但那一刻,她怕的只是再也見不到他。

  此刻他不在身旁,所以她可以不用強迫自己,一旦那種強行推入的力量消失,她的腦海裡立刻全部都是「鄭墨寒」的名字,她在混亂的思想中依然清楚地瞭解到,自己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愛上他了,並且很深。

  她沒有地方可以去,不得不折返到樓下。她坐在臺階上等他,只覺得每一個走近她的人都是他,卻每一次都讓她失望。她雙眼開始模糊起來,她不再相信自己的判斷力,她覺得好象他永遠都不會來了一樣。在驚懼和寒冷的襲擊中,她變的不堪一擊,她失去了所有的信心,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束刺眼的光將她驚醒,她困難地睜開眼,看到鄭墨寒正從車上下來。他看到了她,神情很意外,他在她面前蹲下來問:「你怎麼還沒回家?」

  她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呆呆地看著他。他一把拉起她,說:「看你都快凍僵了,先進去再說吧。」

  她被他一路拉著走進房間,她全身顫抖,思想還處於極度的混亂中。

  他看著桌上的菜問:「你沒吃飯嗎?」

  她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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