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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一般來說,若晚上玩得太晚,她都會選擇上尤寶珍這裡來過夜,也是避難,否則回去定要叫她老娘好一頓念叨。

  尤寶珍正在洗澡,聽到門響還以為是卓閱,汗毛豎立著質問:「你怎麼進來的啊?」

  小敏說:「咦,不是你給我鑰匙的嗎?」進而問,「幹嘛問這個?」

  尤寶珍一聽她的聲音,笑:「沒事,我還以為……」

  小敏八卦兮兮地湊過來:「誰啊?是不是有男人?」

  「有病!」尤寶珍罵她。

  裹了衣服出來,小敏坐沒坐相地躺在沙發上,神情相當愉悅。

  尤寶珍說:「真贏錢了?」

  「是啊。」

  「多少?」

  「五千八,哈哈。」

  尤寶珍替那些官太太心疼,「劉太太也輸了?」

  小敏想起劉太太那張菜色臉,笑:「嗯,輸得最多,臉都綠了。」

  尤寶珍默了兩默:「你一吃三?」

  「不,三吃一,劉太太一個人輸。」

  尤寶珍再默。

  小敏說:「行了行了,看你這臉色,我這是幫你呢你不知道?人劉太太說了,她下回就找你打,她們啊,都說只有跟你打才好,萬年輸家。」

  說到最後一句,微微帶了點諷刺的意味。

  尤寶珍沒再說話,拍拍她的手:「好了,先洗澡,睡覺去吧,困死人了。」

  功臣小敏喊了聲「得令」就溜進洗澡間去了。

  尤寶珍提起小敏的包準備進房,想了想又折身去看大門有沒反鎖,她忽然有些擔心,卓閱會不會晚上過來。

  雖然在那聚會上,他對她,完全是陌生人的樣子,可他那人,現在演戲也是一等一的可以了,誰知道人群散後他會不會又抽風跟過來。

  尤其是,尤橙還不在家裡。

  早上送小敏回去,順便接尤橙。

  路上,她買好了早餐,小敏父母各人一份,尤橙一份。

  尤橙看到她,噘嘴指責:「媽媽說話不算話。」

  尤寶珍說:「媽媽又怎麼了?」

  「你說了晚上就來接我的,可是到現在才過來,你騙我!」

  尤寶珍有些尷尬,倒是小敏媽媽低頭跟尤橙說:「媽媽昨天過來了呀,可是柳丁睡著了,媽媽這不剛出去買早餐了麼?」

  「是麼?」尤橙眉頭微皺,看著尤寶珍,樣子裡盡裡質疑。

  那個表情,倒還真是像極了卓閱的。

  牽著尤橙的手出門,尤橙還在生氣,甩了她一個人沖到前頭去了。

  到車上,尤橙氣哼哼地宣告:「我喜歡爸爸,不喜歡媽媽了。」

  尤寶珍失笑,五歲的尤橙,已經能隱隱約約感覺到父母之間爭執的焦點,而且,也會很好運用這種爭論,進而,挑撥離間。

  她隨口應說:「好啊,你就喜歡爸爸吧,你只要愛媽媽就可以了。」

  「我也不愛媽媽。」

  「那麼你想念媽媽就好了。」

  「我也不想念你。」

  「啊,這樣啊。」尤寶珍沉吟,裝作很為難的樣子,「可是媽媽很喜歡柳丁,很愛柳丁,又很想念柳丁,怎麼辦呢?」

  「那就想念死你!」尤橙說,表情卻忍不住漾開了,微微得意。

  卓閱這次竟真沒過來。

  期間只打過一次電話給尤橙,尤橙照樣未接。

  人人囑目的中秋節終於來臨,後面跟著國慶,到處都是一片節日慶賀的氛圍。

  尤寶珍有時候不明白,芸芸眾生,都在歡喜什麼。

  不過,中秋是團圓的日子,入世隨俗總是要做的,尤寶珍看店裡活計不是太多,交待一聲就帶尤橙回了娘家。

  她很少回去,除非是像這種節日,合適的小假,不太喧鬧的時機,否則即便是大年三十她也只和尤橙兩個人守在一起。

  她是離婚女,不願意大過年的蹲在家裡讓父母看著她這張漸漸要老去的面孔為難,儘管他們一如既往不作任何計較總是歡歡喜喜地接納了她。

  尤橙卻很喜歡回去,她至今仍和過去的尤寶珍一樣,總覺得所謂的家就只有外婆那裡才能稱作真正的家。

  結婚快四年,那時候,她總是覺得,家還在原地,她對卓閱的家和故鄉很陌生,也很沒有認同的感覺,卓閱因此沒少批評過她。

  可是,她真正隨他一起回去生活了,還沒等到她產生認同的感覺,他們就離婚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尤寶珍意外接到卓閱的電話。

  本想不聽,可對方很固執。

  卓閱的口氣很差:「你們在哪裡?」

  「準備回家?」

  「哪個家?」

  尤寶珍笑,「尤橙說,她的家在外婆那裡。」

  她故意的,卓閱生氣,可也無法:「我記得你去年說過,今年讓柳丁跟我回去過節。」

  「啊,去年嗎?」尤寶珍做出一副努力回憶的樣子,好似在他和柳丁通視頻的時候是有說過的,但她可以選擇忘記吧?因而語氣遺憾,「不好意思,我忘了。」

  卓閱說:「你故意的。」

  不是疑問,是肯定。尤寶珍能想像得他此刻定是眼睛微眯,怒意已現。

  她說「是啊」,很愉悅地掛了電話。

  她很高興,和她一樣,女兒也是他的命門,奪走女兒果然讓他情緒異常波動。

  再說了,於她來講,如果前夫樣樣順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真是叫人相當不爽呢。

  只是可惜,尤寶珍的假期也註定過得並不順利。

  艾微打電話過來說,電視臺那邊的廣告發佈權要到期了,對方沒像往年那樣主動來問她們還要不要續簽合約;同時方秉文打電話說他老人家很是不爽,因為新製作的廣告畫,掉色了。

  尤寶珍站在高架橋上看著在風中兀自飄蕩得歡快的廣告畫。

  心想難怪方秉文他連老人家這種冷幽默都說出來了,就是她現在看到,她也很是不爽。

  這幅畫,是交給BA做的。

  劉曼殊現在就只這點水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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