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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寶珍歎氣。

  他還是那麼恨她,坐在計程車裡,尤寶珍有點苦澀地想,而其實,最有資格去恨的人是她好不好?

  她為什麼會離家三天?她為什麼會狠心連女兒也不管?

  她沖出家門,百無聊賴地在街上閒逛,結果卻看到那個說要出去尋找發財路子的男人,和一個女人親密地坐在麥當勞的餐廳裡。

  那個女人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看著他,眼神溫柔而曖昧。

  沒有人知道那時候她心裡的紛亂和恐慌,她遠遠地逃出去,順路搭了最近時間的火車,去了一個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的地方,然後再倒回來,這一去一回,便是三天。

  三天,婆婆氣病住院,公公生病需要照顧,柳丁是初到那裡不習慣,沒了媽媽哭得肝腸寸斷!卓閱一個人,忙得一個頭兩個大,偏偏她手機關機還聯繫不上。

  她回去的時候,卓閱看她的眼神,明明是希望她最好永不回家,最好就那樣消失了,那樣,也許他在生氣過後還會生出一點愧疚與自責。

  但她回來了,毫髮無傷。

  於是她成了錯得最離譜的那一個,於是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做得太過份了。

  可她不想挽回,不想挽回,是真的也覺得累了,在車上一個人的時候,她想得最多的是,她和他,該怎麼辦?婆媳之間越拉越大的裂痕,和他之間越走越遠的距離,不管他和那個女人的真相到底如何,他們之間本身的關係看上去都已經是那麼的難以修補了,像是長在腳上最結實最厚重的蠻子,什麼刀劈斧砍也無法削回原樣。

  而原來,他已做好的決定,他認為唯一的辦法,只是離婚。

  現在,功成名就順利發財了的他,特意跑到這裡來談所謂的生意,真正目的是想跟她要回尤橙的撫養權嗎?

  她覺得很恐慌,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照了她。

  她覺得自己剛才真是說了世界上最蠢最蠢的蠢話,如果他真是要奪回尤橙的撫養權,她會有多少勝算?

  也許,有必要去找一找律師了。

  想到就做到,尤寶珍當即決定打電話給小敏。

  小敏是尤寶珍同學,當初她之所以到這裡來,也是因為有她可以投奔。她在當地法院上班,除了外出旅遊平時宅得相當出奇,快三十了還沒有嫁出去,急得她老娘一看到尤寶珍就不停訴苦,說這個女兒顯然是要她養到老了。

  尤寶珍有時候聽了只覺得想笑,找她這種離婚女人哭訴,不明顯沒什麼作用麼?她本身就是失敗婚姻的見證者和親歷者,婚姻裡的百種滋味,她清楚得都不想動勸小敏走進去。

  小敏聽她說完,安慰她說:「沒事,他比你有錢也沒有辦法,尤橙畢竟跟你的時間最多,而且,尤橙也有五歲了,她自己可以選擇的呀。」然後扔給她一個電話號碼,「實在不放心就打這個電話諮詢一下,放心,我堅定地站在你這一邊的。」

  尤寶珍心裡略略定了一些。

  司機這時候提醒她說:「小姐,交警處到了。」

  尤寶珍付了車資下車,決定還是先處理完車的事情再說。

  儘管事情多如牛毛,但到四點半,尤寶珍還是決定要放下一切先去接女兒。她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一旦卓閱真是來跟她爭奪女兒撫養權的話,她不能在這種事情上給他以口舌。

  在這麼早的時間裡可以同時看到爸爸媽媽,尤橙果然興奮得尖叫。

  她在樓下的遊樂場裡玩了又玩,瘋得沒一點正形。

  直到她累了,才提出要回家。

  走出幼稚園,尤橙歎氣:「唉,我好累啊!」

  聰明如尤橙,知道如何婉轉表達自己的需要。

  卓閱笑了笑,如她所求,蹲下來看著她:「那爸爸背你好不好?」

  尤橙的大眼睛瞬即發亮,小手攀著卓閱的肩膀:「我要騎駕!」

  卓閱二話沒說,就把女兒放到肩上。

  尤寶珍很想提醒他小心衣服,尤橙剛才玩的時候踩到水漬,鞋底一片狼藉。

  繼而腦袋裡面警鈴大作,要換以前,如果身著如此昂貴的西裝,卓閱根本不可能會允許女兒騎到他肩上!

  她抿緊了嘴,這只有一個解釋,他在盡力討尤橙歡心!

  前面的卓閱和尤橙玩得很是開心,尤橙騎在爸爸肩上,笑聲清脆如鈴。

  卓閱說:「寶寶今天很開心啊?」

  尤橙抓著卓閱短短的頭髮,搖頭晃腦地答:「是啊,以前媽媽好晚才接我,我就看著那下面的秋千也不能玩,老師說,爸爸媽媽沒有來接就不能出教室。」

  尤寶珍聽得如墜冰窟,她第一次真正痛恨尤橙的話多,也第一次痛恨她居然五歲就有這麼清楚明白的表達能力。

  卓閱果然回頭看了她一眼。

  尤寶珍也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輸人不輸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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