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情到中年無覓處 | 上頁 下頁
一〇〇


  還有半個月就到「十一」了,阿青一顆芳心也按捺不住地激動。她不想直接和趙世誠通電話,她打電話給在小城的姐姐阿草,拐彎抹角地問趙世誠那幾天會不會到別處去。

  阿草怎能不知道阿青的心思,就如實告訴妹妹,如今兩邊跑的趙世誠每天忙得馬不停蹄,他什麼時候到什麼地方去,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阿草也說了些自己的猜測,她估計那幾天,趙世誠極有可能到上海陪小形。

  阿青聽了,倒也同意姐姐的猜測。現在,唯有小形和公司,才是他的最愛。

  從阿草嘴裡,阿青得知趙世誠已有很長時間情緒都不怎麼好,這幾天,又因溫城公司被人詐騙了50萬,弄得他已在溫城呆了上十天還沒回來。阿青問有沒有報案,阿草說案已報了,不過,這類事情人們已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了,許多此類案子最後都難免不了了之。

  阿草問阿青手機為何停機,弄得有事聯繫不上,阿青說自己現在要手機沒什麼意思,還影響自己學習,其實她是在和趙世誠賭氣。阿草對妹妹與趙世誠之間的事始終熱心,便問阿青有沒有經常打電話給趙世誠,阿青遲疑著說沒有,阿草聽了很不喜歡。

  「如果,你心底喜歡他,就應該幫他,而不應該跑得遠遠的。」

  「我仍然在世誠公司做,怎麼忍受得了哥哥嫂嫂的態度啊?」

  「話不是那樣說,如果,你真的把趙世誠當成自己要嫁的男人,幫他就是幫自己。」

  「哥嫂能這樣想嗎?」

  「他們辦公司也是為了他們自己掙錢,他們有沒有替你想過?這些事上錯在他們,你有什麼錯?」

  她便勸阿青不能老是使小性兒,要學會低聲下氣,讀書能有什麼大用,溫城人識字的並不多,但個個都能賺錢,並說女人生來就是伺候男人的命,一個女人不討男人喜歡,就算給個博士身份,也一樣嫁不到好老公。趙世誠雖然有些花心,在阿草看來,仍不失為好男人。

  她說,有本事的男人,哪個沒拈花惹草過?只要他能賺錢,對家庭有個責任心,又何必強求人家做個完人?

  阿青沒有反駁姐姐的話,只是安靜地聽。

  阿草又對妹妹說,自己整天照顧阿強及孩子,也有很長時間沒回溫城看爸媽了,如果阿青有時間的話,最好能回家看看。

  阿青答應了姐姐。

  然後,阿青問阿草那個小縣城好不好玩,阿草說:「這地方沒什麼意思,但空氣倒比溫城新鮮些。這裡的人很笨,整日泡在麻將紙牌裡,一杯茶能端個一天。除了到廠裡玩,我也不經常出門,阿強也是整天呆在廠裡。」

  姐姐的話,讓阿青笑了起來:「什麼時候,我也要過去玩玩,看看那地方的人究竟笨到什麼程度。而生出個趙世誠,又為何那般聰明。」

  姐妹倆又說了女人間無關痛癢的瑣事,狠狠煲了頓電話粥,兩人才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

  姐姐畢竟是過來人,不是所有的話都不在理。阿青回想著姐姐的勸說,真想撥通趙世誠的手機,但遲疑了一會兒又放棄了。自己能和他說些什麼呢?他又能和自己說些什麼?

  這時的趙世誠,正在溫城忙得焦頭爛額。

  這天,趙世誠正在食堂用晚餐,小瑟打手機給趙世誠,說有事情找他,聽她的聲音,仿佛很焦急。趙世誠就告訴小瑟到他的辦公室等一會兒,他馬上上去。

  趙世誠草草吃了飯趕上去,進了自己辦公室,發現小瑟偎在沙發裡掉眼淚。他關好門,走到她身邊坐下,摟了摟婦人的肩問出了什麼事。

  婦人忍不住自己的情緒,轉過身撲在男人懷裡痛哭起來。

  男人摟緊婦人,不知怎樣安慰婦人才好。心裡猜想是不是公司裡的人們知道了小瑟和自己的事。他也為自己當時的孟浪感到後悔,但後悔藥不是人人都可以買到的。

  他待婦人哭夠了,用手托起婦人的下頜,也不平靜地問:「是不是我們的事情被什麼人傳出去了?」

  婦人仰起臉看著趙世誠,搖著頭,淚流滿面地說:「我後悔,那晚我為什麼不給你?他真不值得我為他守貞。」

  男人被婦人哭得手足無措,他不知道婦人為何這麼激動,是誰使女人的理智突然間崩潰了?他緊緊摟著婦人,像哄小情人一樣輕輕拍著婦人的背說:「是誰惹你了?」

  婦人只是使勁搖頭,沾了淚水的長髮亂滿臉頰,仿佛被捲入洪水中的人想拼命抓住一根稻草。

  「劍深,他……他被抓起來了。」

  趙世誠心裡暗歎小瑟的癡情,那種男人遲早會被抓起來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但可憐的婦人啊,她最後一點盼自己丈夫浪子回頭的期望還是破滅了。

  趙世誠突然想到,僅僅是參與賭博被抓也不值得女人如此悲傷,聚賭至多被拘留十天半個月,還會被放出來的啊。

  看來事情比想像的嚴重!

  他就問道:「為什麼啊?」

  小瑟說,她家裡打電話過來說幾個男人聚賭,劍深欠了人家許多賭債,當晚走投無路,灌了酒後竟在黑夜裡打劫一個賣淫女的錢,人家不從,他竟把人家害了。

  「啊?」趙世誠驚得站了起來,差點把婦人掀到了地上,他不敢相信,「劍深他也是受了多年教育的大學生啊!」

  一個大學生竟墮落成賭徒,竟墮落成殺人兇手。這是什麼東西啊?看來,這幾年小瑟陪這個男人,沒有少承受家庭暴力。為何這個婦人對這麼個東西還是那樣忠貞?小瑟畢竟也是90年代初的大學畢業生,為何竟也如此糊塗?

  趙世誠無言,他不理解,他為婦人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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