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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08

  在公司中層幹部會議上,趙世誠和與會者討論完會議內容後,即將散會時,他宣佈了對小瑟的處理意見。主要意思是壞賬損失按公司制度處理,個人賠償部分一分錢都不能少,小瑟則留位繼用。這樣,與會幹部都有了意見,會場上七嘴八舌的,說小瑟不能勝任原職,應該撤職甚至開除。

  趙世誠掃視著會場,也看到小瑟低頭不語,面無表情。

  他想堅持自己的意見,卻得不到大多數人的支持,最後,只得少數服從多數,調離小瑟回生產部任職。當人們舉手表決時,小瑟竟也舉起自己的手支持大多數人的處理決定。

  弄得趙世誠頗不以為然。

  當然,在車間也一樣有鍛煉機會,也一樣能幫他管理企業,但趙世誠心裡想讓小瑟多走到前臺,早日把她鍛煉成多面手,以便做自己更得力的助手。

  許多中層幹部都是股東,趙世誠不能因一己之私影響股東們的情緒,他們是企業的基石啊!

  趙世誠看到弄成這樣一個結果,再不好說什麼,就讓記錄人記錄在案,以備明天人事部下文。

  散會後,趙世誠把小瑟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親手給小瑟沏了杯茶。

  小瑟心裡亂糟糟的,她不僅恨自己給趙世誠添了麻煩,還放不下和這個男人的苟且之事。

  小瑟接過茶杯,不自然地看著趙世誠。

  趙世誠柔和地看著她,安慰面前這位婦人:「不要多想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做人要往前看,一切總會好起來的。已沒有你的事了,我明天就把賠款打到公司帳戶上。」

  小瑟淚水欲湧,手顫顫地端不穩茶杯,虛弱地說:「我這輩子拿什麼還你呀?」

  趙世誠倒也認真地說:「小瑟,我寧願讓你欠我的情,也不願讓你到別的地方受罪。我希望你以後有能力還我這筆錢,你知道為什麼嗎?」

  小瑟亂亂地問:「為什麼呀?」

  趙世誠鼓勵地說:「有一天,你真的有能力還我這筆錢了,就說明你真正站起來了,也真正擁有自我的東西了。」

  小瑟聽懂了趙世誠的意思,他是在給她對生活的信心。小瑟心中真正有了暖意,感激地對男人笑笑說:「那,你就等我一生吧!」

  話未說完,小瑟臉先紅了起來,為自己輕浮的話感到不好意思。

  趙世誠笑笑,便打趣地說:「你願意讓我等你一生嗎?」

  「你還笑呢,」小瑟嗔道,「我怕死了。昨晚的事如果被別人傳開,我真無臉在公司裡呆了。而且,公司裡很多人都是家鄉人,這樣傳回小城去,那個家還要不要我呀?」

  趙世誠突然想起女人的身後畢竟還有丈夫、家庭和孩子,這事是自己在無意間做錯了,可錯已鑄成,誰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了。

  趙世誠滿懷歉意地說了聲對不起:「我真的在無意間,成了破壞別人家庭的罪人。」

  說完,自己使勁搖了搖頭。

  半晌,男人才轉過味兒來,關切地問:「你對大家決定調你回車間,情緒大不大?」

  小瑟想了一下說:「我……我真的想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爬起來。但大家已不相信我的能力了,即使心裡不想回車間,卻也沒了辦法。」

  趙世誠看著婦人沉思的樣子,便說:「我有個想法,如果,你真不願意回車間,就回家鄉公司,你看怎麼樣?」

  小瑟聽趙世誠這麼說,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趙世誠便插了句話:「有話直說嘛,不要憋在心裡。難道還不相信你的老友?」

  小瑟慢慢說出自己的擔心來:「我真的願意回家,孩子已被我想成了心底的痛。可是,我不敢面對劍深,怕他賭性一上來,會搶去我的一切,讓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

  趙世誠聽女人這麼說,心裡想,你的生命已被那個賭徒搶去一半了,你卻仍然放不下他,這個世界不是癡女人太多了,就是呆女人太多了。那個俄國佬說得真精闢,不幸的家庭總是各有各的不幸。

  於是,他嘴上只得說:「我總的意思是,你要安心工作。」

  趙世誠送走小瑟,一個人呆在辦公室裡,打了幾個電話給客戶,說些催款發貨的事情。然後又打電話給上海,客氣地問那家小形寄宿的近況,瞭解一下小形學習及生活的情況,並說待「十一」黃金周親自過去拜訪。後來,小形也在電話裡和爸爸說了一通,當趙世誠問小形想不想爸爸時,小女孩竟說:「不想的,只想阿青姨。」

  又和小形說了一會兒,趙世誠才掛電話,心裡一陣發呆。童言無忌啊!

  對,小青現在在哪裡呢?趙世誠無意識間拿起電話,撥了幾個數位,回想起自己那次杭城之夜的探視,他歎了口氣,又掛掉了。

  小青該有男朋友了,那個男人對她還好吧?被他傷害過的女人,她們從不傷害他,只是靜靜流出男人的生命。

  生活裡還有沒有真性情的女子?自己總要結婚吧?總要娶一個女人照料自己的生活,照料男人的心情。總要有一個女人為自己生一個兒子,為小形生個弟弟,讓他們一起接管株玉和自己打拼一生的事業。

  趙世誠愈想愈覺得生活真是茫然,愈想愈覺得生活真是漏洞百出。

  他想起昨夜自己與小瑟的荒唐來,當時的自己一半是酒醉一半是清醒,可就是控制不了當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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